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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杜曇晝立刻追問:「也就是說,伍睿傑應該沒有仇家?」
冉遙搖了搖頭,解釋說:「馥州地處江南,這裡的人大多為人和善,不多計較,做事也溫和有度,而且不是忙著讀書考功名,就是一門心思鑽進錢眼裡,每天想著賺錢。我在馥州為官多年,極少聽說仇殺之事,若伍睿傑真得罪了什麼人,我也覺得不會是仇家所為。」
他對杜曇晝笑了笑:「畢竟有那個殺人的工夫,還不如去多看兩頁書,或者多賺兩文錢呢。」
杜曇晝點點頭:「多謝冉大人解惑,各地風俗不同,馥州確是民風平和。」
冉遙似乎想到了什麼,連連表示贊同,又說:「縉京也許還好,你看縉京北邊的涉州人,待人接物就生硬多了,比如我們那位冷尚——冷宰輔,哪怕是對陛下,也成天沒個好臉色。」
杜曇晝心道,涉州還算好的了,你還沒見過再往北的毓州人吧?個個都是莫遲、曾遂和胡利那樣的鐵漢,杵在地上就像寒冰打造的冷鐵,就算離得八丈遠,也能被他們身上的寒氣割傷。
區區一個冷容,壓根不算什麼,跟那幾個夜不收比起來,都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了。
也就是杜曇晝這個不怕冷的,和杜琢那個傻的,才會覺得毓州人莫遲好接近吧。
「……杜大人。」見杜曇晝久久不出聲,冉遙忙問:「杜大人,可是想到什麼線索了?」
杜曇晝站起身:「想是想不出線索的,你看好伍鋮,我要到他府里去一趟。」
伍鋮的府邸就在馥州城內。
伍睿傑失蹤的這幾天,老祖母揪心得睡不著覺,很快就病倒了,伍夫人就和小兒子一起在家中照顧她。
杜曇晝登門時,家中親眷俱在,一個也不差。
杜曇晝擔心老夫人受不了噩耗,也怕提前走漏了風聲,沒有提到伍睿傑的死訊,只說是冉遙派來,調查伍公子行蹤的。
伍睿傑的弟弟伍睿霖接待了他。
廳堂內,伍睿霖面露憂色,問杜曇晝道:「大人,草民兄長的下落還沒有消息麼?」
杜曇晝:「冉大人已經把所有鋪兵都散出去搜尋,也在城中大小街道都貼了文書,再加上令尊重金懸賞,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杜曇晝喝了口下人端上來的茶,又道:「冉大人也明白您家中憂心,特意派本官來府中調查,還望伍公子能將伍睿傑失蹤前的行跡,細細說於本官聽。」
伍睿霖回想了一會兒,對杜曇晝說,伍睿傑是三天前不見蹤影的。
他告訴杜曇晝,伍睿傑雖算不上奮進勤勉,但也沒有任何惡習,賭場妓館從來不去,就連蛐蛐都不逗。
唯一的愛好,就是去臨淳湖邊釣魚,常常一大早就帶著漁具出門去,天黑許久了才會歸來。
而且他出去釣魚從不帶小廝,因為嫌棄小廝笨手笨腳,在岸邊動靜太大,會嚇得魚不敢上鉤。
杜曇晝問:「三天前,他是在去釣魚路上失蹤的?」
伍睿霖說是。
杜曇晝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三天前,馥州下了場大雨,從白天一直持續到晚上,冬雨本就寒冷,雨滴落入湖面,又會驚擾魚群,這樣的天氣,伍睿傑也會出門垂釣嗎?」
杜曇晝在離開府衙前,特意看過過去七天的州志,記下了每一日的天氣。
伍睿霖一怔:「這……那日草民早早就離家了,也沒有親眼看到他出門,只是推測,以他的性格,要出府也只有釣魚一件事可做,所以才是這樣判斷的。」
杜曇晝不置一詞。
伍睿霖說出自己的看法:「大人,草民還是懷疑,兄長是在釣魚路上,或者在臨淳湖邊,遭歹人劫持而失蹤,歹人若是求財便也罷了,若是尋仇,只怕兄長的安危就命懸一線了!還請大人務必盡心,替草民尋得兄長下落!」
說著,向下邊使了個眼色,小廝立即奉上了金元寶,呈給杜曇晝。
杜曇晝對伍睿霖獻金之舉無動於衷,側過身看向他的眼睛,又問:「除了臨淳湖邊,令兄還有什麼常去的地方?」
伍睿霖遲疑須臾,支支吾吾道:「沒、沒了,他也沒有娶妻,也沒別的嗜好,又不擅長交際,草民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他還能去哪兒。」
杜曇晝點點頭,站起身,繞過面前端著金元寶的小廝,問道:「伍睿傑的臥房在何處?本官想要詳查一二。」
伍睿霖見他不受,也不敢勉強,親自為他在前方帶路,將他引向兄長的臥房。
去的路上,杜曇晝見到伍鋮府里的亭台樓閣與九曲迴廊,不由得讚嘆道:「不愧是馥州數一數二的富商,這府邸就是氣派。」
「數一數二不敢當。」伍睿霖謙虛道:「馥州城首屈一指的富商只有辛良遙一人,草民不敢與他相爭。」
杜曇晝隨口問道:「辛良遙是行鏢出身,不知令尊伍鋮當年是如何發家的?」
伍睿霖面露猶豫:「這……草民也不知曉,從未聽家父提過。」
「是麼?」杜曇晝看上去好像沒有把他的回答放在心上,欣賞著遠處的湖心亭,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家如今是做什麼的?本官知道辛良遙家業廣,各行各業都有涉獵,你們伍家又是靠什麼營生掙錢的?」
伍睿霖含含糊糊道:「都是些小生意,不值一提,說出來怕大人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