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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莫遲摘下臉上的布,露出詭計得逞後的微笑,樂顛顛對杜曇晝說:「我小時候要是吃壞了東西犯噁心,那群夜不收就是這麼嚇我的,現在終於輪到我嚇別人了。」
杜曇晝又好氣又好笑,見莫遲難得露出笑容,屬實捨不得批評他。
杜琢著實被嚇得不輕,上馬車時腿還在抖。
莫遲道:「怎麼樣?有用吧,是不是完全不噁心了?」
經此一嚇,杜琢倒是真把屍體的慘狀拋之腦後了,他轉向莫遲,語氣誠摯地說:「莫郎將,小的知道你是在幫小的,可下回能不能提起通知一聲,小的三魂七魄都被你嚇飛了,心臟現在還在撲通亂跳呢。」
回到馥州府衙。
屍體被仵作抬下去驗屍。
杜琢朝兩人擺了擺手,氣若遊絲道:「大人,小的實在沒力氣查案了,要先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說完,顫顫巍巍地走了,背影都透著心有餘悸。
後堂內,杜曇晝將時方硯的遺書和官府擺放在桌上。
他問莫遲:「你怎麼看?」
莫遲回想起遺書內容,說:「時方硯正月初八離開縉京,算他正月二十三到馥州好了,到現在也不過才一個多月。一個月內,他能犯什麼樣的大罪,嚴重到需要他以死謝罪的地步?」
「不錯。」杜曇晝贊同道:「這是其一。其二,時方硯考上神童科進士後,備受當地縣官關注,還把他的事跡記入了縣誌。幾年前,時方硯十幾歲時,縣誌曾記過關於他的一件事,說他外出捕魚時,一個人就救起了三個失足落水的孩童,說明他水性極佳。」
如此善水者,若是真要自我了斷,會選擇投湖嗎?
莫遲又看向遺書。
寫遺書的紙就是官府常用的淡黃色宣紙,紙張十分平整乾淨,字跡清晰,像是剛寫完不久的。
杜曇晝:「寫書人運筆穩健,措辭典雅,不像是被迫或匆忙間所寫,而應該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寫就的。而且冉遙對比過,這就是時方硯的筆跡。」
莫遲思索道:「我不是在看筆跡,我是在看這張紙,今日我們趕到臨淳湖邊時,我見那馥草上遍布露珠。仵作的屍檢尚未結束,無法得知此具屍體死於何時,就算他是昨晚墜湖的,這封遺書在岸邊放了一整夜,定會染上露水。乾燥後,紙張會變形發硬,可你看這張紙,嶄新如初,不像是在湖邊放過很長時間的樣子。」
杜曇晝聽完,沉吟不語。少頃,又道:「遺信的確有疑點,還有一件事,冉遙說他帶人在湖邊找到了時方硯的官服官帽,卻沒有提到魚符。」
他展開時方硯的官服,腰帶上如也,沒有腰牌也沒有魚符。
莫遲眼尖,腰帶里似乎夾著什麼,露出了一小角。
他捏住邊角將那物事夾了出來:「是當票。」
當票來自一間名叫瑜寶翡的典當行,上面寫,時方硯以二十兩的價格典當了某物,以三月為期。
「二十兩。」杜曇晝覺得奇怪:「以時方硯的俸祿,怎麼會只為了二十兩就典當東西?」
莫遲:「這家當鋪昨日我見過,我知道在什麼地方。」
「走。」
二人走到正堂外,聽到堂內傳來威武之聲,杜曇晝詫異道:「天剛亮就升堂了?」
旁邊的雜役聽到了,向他稟報導:「回大人,一早就有人來報官,是馥州城富商伍鋮,好像是說他兒子失蹤了。」
堂內,冉遙的問話清楚傳來:「伍鋮,發生何事?細細道來。」
杜曇晝帶莫遲駐足廊下,聽了下去。
伍鋮語氣焦急,憂心如焚:「大人!草民之子伍睿傑已連續三日不見人影!昨晚,草民帶眾家丁四處搜尋了一夜,一無所獲!家中老母擔憂孫兒,急得都病倒了,還請大人派府中鋪兵,替草民尋找他的下落!」
冉遙:「莫急,本官將畫師找來,你兒樣貌如何,盡數告知於他,讓他替你畫出畫像。本官命人貼於榜上,讓馥州城的人都為你留意。」
有衙役從堂內匆匆走出,前去尋畫師去了。
杜曇晝沒聽出有何不妥,對莫遲道:「走吧。」
瑜寶翡典當行內。
杜曇晝拿出當票,花二十兩贖回了時方硯典當之物。
掌柜在櫃檯後找了一會兒,找出一個小木盒,遞了出來。
杜曇晝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把金色的鑰匙。
杜曇晝放在手裡掂了幾下,道:「是金子的,怪不得這么小一點就能當二十兩。」
「不知這鑰匙開的是哪裡的鎖?」
杜曇晝想了想,道:「去時方硯家裡。」
時方硯賃居在離府衙不遠的一間平房內,杜曇晝亮出腰牌,讓房主打開門後,二人走了進去。
只見房中陳設簡單,除必要家具外,沒有任何擺件裝飾。
二人走到床邊,莫遲忽然見到床底邊緣的木製地板上,有幾道劃痕,像是被重物磨損導致。
莫遲低下頭,往床底一瞧,立刻對杜曇晝道:「這裡有東西,好像是個……金光閃閃的盒子?!」
將床底之物拖出來後,杜曇晝明白莫遲剛才為什麼停頓了。
「果然金光閃閃,晃得人眼睛都疼了。」
莫遲拖出來的,是個金鑲玉的方盒,盒子通體都是漢白玉所制,但盒蓋和四邊卻鑲滿了金子做的紋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