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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走吧!」杜琢神清氣爽,一點看不出受傷的樣子:「馬車就在外面!」
可憐胡利一個老頭,戎馬倥傯大半生,連最狡猾的焉彌人都沒能騙得過他,卻在杜曇晝的家臣手裡栽了跟頭。
他呆呆地望著杜琢,半推半就地被對方送上了馬車。
聽完杜琢的講述,輪到莫遲的臉色變成黑鍋底了。
叱吒塞外的兩個夜不收,就這樣被杜曇晝主僕二人,以非常類似的方法騙了。
著實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杜曇晝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轉移話題道:「那什麼……既然人都齊了,就別在這兒杵著了,進府吃年夜飯去吧。」
杜琢歡呼一聲「吃飯去嘍」,率先跑進府里。
管家的手虛虛放在杜曇晝背後,生怕他再來個狗啃泥。兩個小廝小心翼翼地提著皇帝御賜的食盒走上台階。
胡利垂手等在莫遲身側,這是全場他最信任的人。
杜曇晝拉起莫遲的手腕,不由分說朝府中走去:「我叫人在餃子裡包了幾個銅板,你要是能吃著,我就給你包個大紅包。」
莫遲摘下粘在眼睫上的雪花,跟著他邁過門檻。
府門在身後慢慢關閉,看門的小廝鎖了門,也跟著跑了進來。
遠處已經有人家開始放爆竹,響亮如雷的爆竹聲此起彼伏。
走在掛滿燈籠的庭院內,見到放眼過去舉目皆紅的吉慶景象,莫遲想,過年……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直到所有人包括管家在內都吃到了藏有銅板的餃子,只有莫遲沒吃到時,他毅然決然地拋棄了這個念頭。
這個年誰愛過誰過去!他才不稀罕!
第43章 杜大人天喜星動,怕不是有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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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承官員過年只放七天假,初八就要入朝辦公了。
初八清晨,製衣局的人把莫遲的官服送到了。
正五品的官員,著淺緋色,同杜曇晝這個四品官一樣,戴銀魚符。
量身定做的淺緋官服上身,襯得莫遲腰細腿長,身形更為凌厲瘦削。
一頭黑髮束進官帽,再在腰間系上魚符袋和腰牌,最後插上杜曇晝重金買回來的直刀,就算著裝完畢。
杜曇晝圍著他轉了三圈,點頭讚許道:「像個官老爺了。」
莫遲自己倒不太在意穿上官服是什麼樣子,連鏡子都不照。
染香奴倒是對他的腰牌特別感興趣,一直在扒他的衣擺,尖尖的指甲都快透過布料扎進肉里了。
莫遲把它從腿上摘下去,它又鍥而不捨地撲上來。
莫遲把它抓起,翻過來,正欲批評一頓,忽然想到什麼,另一手輕輕捏起它的尾巴,朝人家尾巴根細看:「這貓是公的還是母的?」
杜琢湊過來瞧了兩眼:「太小了,我也看不出來。」
杜曇晝突然道:「我觀察了這些天,發現你好像從來不叫它染香奴,都是貓來貓去的,怎麼?你不喜歡我起的名字?」
莫遲含糊道:「沒什麼喜不喜歡,你起的名字太複雜了,我記不住。」
杜曇晝按住他的手:「說這種話你自己信麼?你當年連曾遂在京城的地址,都是只掃了一眼就過目不忘。一個三個字的貓名,還能記不住?」
莫遲又開始構思別的理由,被杜曇晝無情拆穿:「說實話。」
莫遲動了動嘴,囁嚅了幾句,杜曇晝沒聽清。
他忽然想到之前起名時的場景,問道:「你是不是也給它起了個名字?那你早說啊!你管它叫什麼?說吧,今天它就改名了,你給它起什麼它就叫什麼。」
莫遲臉上浮起一絲赧然:「我才不說,說了你們肯定要笑我。」
杜曇晝義正辭嚴地向他保證:「絕對不笑你,一個貓名有什麼可笑的?你儘管說。」
莫遲看了他幾眼,內心掙扎半天,最後猶猶豫豫遲遲疑疑氣息微弱忐忑道:「……虎子。」
「噗!」杜琢噗嗤一樂,口水差點噴到莫遲衣服上。
然後收穫了莫遲臉上可疑的紅暈,和杜曇晝斥責的眼神。
莫遲臉上清清楚楚寫著:看吧!就知道你們這些讀書人要笑我!
杜曇晝收斂神色,嚴肅正經地說:「一點都不可笑,是杜琢書讀得太少!貓和虎如此相似,古人甚至稱貓為『虎舅』。再說老虎威武兇猛,虎皮條紋意表吉祥,連瓦當上都雕刻虎紋,以驅邪避難,這個名字取得很好!」
莫遲雙眼漸漸恢復神采,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杜曇晝,再三確認道:「真的麼?古人真的這麼說嗎?你真的覺得很好?」
「當然!」杜曇晝毫不猶豫。
莫遲眨巴著眼睛,又說:「那你叫它一聲虎子。」
杜曇晝毫無破綻的表情陡然一僵,他慢慢轉動眼珠,望著莫遲手裡的小小狸奴,張了張嘴,躊躇不決,如履薄冰,誠惶誠恐:「虎、虎、虎……」
「虎」了半天,口若懸河、舌燦蓮花的臨台侍郎,硬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虎子」。
杜琢笑得打跌。
莫遲眼光如刀,冷冷射向杜曇晝:「騙子。」
杜曇晝自認理虧、自慚形穢,把沒能成功改名的染香奴從莫遲懷裡接過,還給了一直在腳邊翹首期盼的養母大貓。
母貓叼著它的脖子,馬上把它藏進窩裡,不給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