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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莫遲點了點頭,按了按太陽穴,腦子還有些昏沉,像是在水裡泡了一天,剛撈出來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還帶了人過來?」
杜曇晝重重嘆了口氣,說:「整件事背後主謀的身份我已知曉,你要和我一同去見那個人麼?」
明明抓到了犯人,杜曇晝的口吻卻沒有半點輕鬆之意。
莫遲頓了頓,帶著些不敢確定,輕聲問:「果然是……嗎?」
幾個時辰前。
杜曇晝與莫遲分別後,回到臨台重申呂淵。
「呂大人,一天過去了,你可想好如何回答本官了?」
呂淵身穿囚服跪於堂下,「大人,罪臣犯下大錯,甘願受罰,沒有其他可回答的了。」
「本官問你,武庫看守唐達和包二都是你的替罪羊,對嗎?唐達被你指示的焉彌人梟首,那包二呢?」
呂淵停頓片刻,道:「自然也讓罪臣動手滅口了。」
「包二也被你殺了?怎麼殺的?」杜曇晝再次向他確認。
呂淵眼神閃爍:「正是,罪臣派手下去做的,不知他如何殺人,只知包二已被滅口。」
杜曇晝:「帶包二。」
呂淵一驚,猛地回身望去。
眼見活生生的包二被衛士押了上來,呂淵渾身一震,瞠目結舌。
包二跪在他身旁,杜曇晝問:「可是呂大人讓你將木板車運出城的?」
「……回大人的話,正是。」呂淵驚疑不定,眼珠亂轉。
杜曇晝又問他:「銀票也是你讓朱榮假裝趙慎去取出的,是嗎?」
「這、這……是!」呂淵豁出去般道:「是罪臣讓他模仿趙慎的筆跡——」
杜曇晝打斷他:「帶朱榮。」
朱榮也被押著跪到他另一側。
杜曇晝問:「朱榮,把你之前向本官交代的,當著呂大人的面再說一遍。」
「是……」朱榮叩首在地,道:「那日呂大人讓草民假扮成趙慎公子,等草民穿上呂大人的準備的衣服後,卻有人在一旁說草民神態低迷,不似將軍之子,擔心草民被人識破。」
「何人?」
朱榮道:「草民不知,只知是個女子,那女子說趙慎新婚不久,去哪裡都帶著夫人,不如讓她打扮成趙夫人,陪草民同去,方能萬無一失。」
「後來呢?」
朱榮:「後來那女子就和草民一起去了昌安濟商號,順利騙過掌柜,拿到了銀票。」
杜曇晝對掌固道:「上圖。」
掌固從旁取出一副裝裱精亮的捲軸,讓兩個雜役捧著,緩緩打開捲軸。
卷上畫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身著盛裝,面容嬌憨,儀態卻端方尊貴,年紀雖輕,眉宇間的神態卻沉著冷靜。
杜曇晝問:「那女子可是此人?」
朱榮小心翼翼抬起頭,認真看了幾眼,答道:「正是。」
杜曇晝抬了抬手,雜役把畫像轉向呂淵。
呂大人面色慘白,嘴唇顫抖,手指痙攣般攥在一起。
杜曇晝說:「呂大人,你可認得畫像上的人?」
呂淵閉了閉眼,全身血色盡退,連指甲蓋都是青白一片。
「回大人的話,下官……認得。」
「說出她的名諱。」
呂淵嘆息般長嘆一聲,而後深深跪伏在地,啞聲道:「此女子是罪王褚思安之女,當今陛下的堂妹,太后親封的懷寧郡主殿下,也是……也是指使罪臣犯下一切罪行的,幕後主謀。」
此言一出,堂下眾人皆大驚失色。
包二訝異地抬頭看向他,朱榮嚇得癱倒在一旁,就連眾雜役也是難掩詫異驚色。
唯有杜曇晝似是早有預料,「將其餘人等盡數帶下,本官要單獨審呂淵。」
很快,廳中只剩下杜曇晝、呂淵,和負責記錄供詞的掌固三人。
杜曇晝眸色沉凝,眉心微擰,「呂大人,從此刻開始,希望你說的話里,不要再有誑語。」
呂淵跪伏在地:「罪臣明白。」
「抬起頭來,將你所知一一道來。」
呂淵直起腰,從頭說來。
三個月前的某一日,呂淵從兵部官署結束公務,在回家路上,被懷寧的馬車攔下。
懷寧請他到郡主府一敘,說事情有關趙青池。
「臣與郡主本是天壤之別,何況郡主殿下尚未婚配,請我這未婚男子入府,本也不合禮數,臣一開口就拒絕了。誰知殿下提及趙青池,又說知道我與他不睦的過往,問臣願不願意打壓一次趙青池,全當是出口惡氣。」
呂淵承認,他確實有點小心眼,因趙青池而被貶官一事,始終讓他憤憤不平。
一時憤怒之下,他便答應了懷寧的請求,隨她回到了郡主府。
府里,懷寧向呂淵講述了自己的計劃,對待趙青池這樣的邊關大將,尋常罪名無法撼動他分毫,必須是皇帝也無法寬恕的大罪,才能動搖他的根本。
而對待大臣,最重的罪名,就是謀反。
「郡主殿下告訴臣,謀反需要備齊人、馬、武器和錢財四種,趙青池遠在毓州,不便下手,可以從他兒子趙慎身上入手。」
「經過罪臣的多番打探,發現趙慎與中心醉酒肆的掌柜關係匪淺,而又通過罪臣不懈地調查,當發現中心醉的夥計是一夥焉彌人時,計劃便在罪臣和殿下的商討間,確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