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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京中有資格借調禁衛之人,除了皇親國戚,還有四品以上的官員。

    只是這個範圍依舊甚廣,不可能一一查實。

    杜曇晝突然問:「杜琢,如果是你,你撕掉了這張紙後會怎麼做?」

    「小的當然是將其燒掉,確保萬無一失。」

    杜曇晝卻說:「不,撕掉記錄的人一定沒有把它燒掉,因為他根本沒有機會。」

    「啊?」杜琢一臉茫然:「大人,可否明示?小的已經跟不上您的思路了。」

    杜曇晝:「你有沒有想過,撕掉這張紙的人會是誰?」

    「當然是調派禁衛的人!」

    杜曇晝搖搖頭:「除了護衛宮城外,禁衛還負責保護京城內的皇親國戚。能調派得了禁衛的人,非富即貴,一旦出現在禁衛官署,立刻就會被認出來,而且只要一問我來之前有誰來查過這本目冊,不就能把他找出來了?」

    杜琢恍然道:「小的明白了,那就是他派來的手下。」

    「對,而且這個手下很有可能就是禁衛之一,只有熟悉禁衛軍官署的人,才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撕掉記錄。」

    杜琢連連點頭:「那人既然身處禁衛官署,在撕走這張紙後,定然不可能生火將其燒毀,那樣動靜就太大了。」

    「沒錯。」杜曇晝毫不遲疑道:「他最有可能的處理方式,就是把這張紙撕掉,然後混在被撕除的其他公文中一起扔掉。時一堆碎片混在一起,即便被人看到,也絕對看不清他撕了扔掉的究竟是什麼。」

    杜琢忙道:「小的懂了!也就是說,這張紙的碎片現在還有可能就在禁衛官署,小的這就命人去搜。」

    「不可,不能打草驚蛇。」杜曇晝沉思須臾,有了主意:「為了保密,縉京各大官署內,所有被撕毀的公文都由專人統一收集,集中處理。你帶上臨台侍衛,埋伏在禁衛官署後門,待到來收公文的車離開禁衛,你立刻攔下來,將所有碎片帶回臨台,命人一一檢查。」

    「遵命!」

    杜曇晝:「記住,務必要謹慎,若能找出這張記錄,也許我們就能找出幕後主使了。」

    「是!」杜琢領命離去。

    杜曇晝放下帳冊,走出庫房。

    看守庫存冊的禁衛迎上來,向他行禮:「大人看完了?」

    「有勞。」杜曇晝伸向袖中,摸出幾枚銅板給他。

    和銅板一起被帶出袖口的,還有幾張銀票。

    杜曇晝攏了攏袖子,正準備把銀票塞回去,腦中突然靈光大作。

    等等,銀票?!

    當時搜查中心醉和趙府時,查出趙慎給中心醉老闆的銀票和票據。

    在商號存取錢銀時,也需本人簽字作證,既然朱榮能模仿趙慎的筆跡,那在昌安濟商號取走銀票的人,會不會根本不是趙慎,而是朱榮假扮的?!

    杜曇晝神情一凜,大步走出禁衛官署,飛快上了馬車。

    「去昌安濟商號!」

    馬夫甩下韁繩,車輪軋著青石板碌碌向前。

    不久後,昌安濟商號門口。

    杜曇晝從馬車上跳下。

    門口的小二見他身姿華貴,立即迎上前,熱絡寒暄道:「公子可是來存錢的?」

    杜曇晝亮出腰牌:「本官乃臨台侍郎杜曇晝,特來貴商號查案,請貴號掌柜出來一見。」

    昌安濟二樓,茶室內。

    商號掌柜親自為杜曇晝上了茶,點頭哈腰道:「侍郎大人有何吩咐?儘管直言,草民定言無不盡!」

    杜曇晝也不喝他的茶,說道:「本官問你,昌安濟存取銀錢是否需要本人在場?」

    「回大人,本號規定,欠款在一百兩以下只需簽章,五百兩以下需要本人親手書寫許可,五百兩以上就必須要本人到場,不僅要蓋章,還要留下簽名,號里的夥計還要認真比對簽名和印章圖案,確定無誤後,才能取出錢來。」

    杜曇晝又問:「若是三千兩的銀票呢?」

    「哦喲,那就需要夥計和草民本人親自出馬,核實了對方身份後,才能支出銀票了。」

    杜曇晝:「昌安濟最近可有如此大筆的銀兩支出?」

    「最近……」管家皺著眉想了想,突然說:「有的!就是趙青池將軍的兒子,趙慎公子!他不久前要了三千兩的銀票!」

    「也是你和夥計一同支出的?」

    管家道正是。

    杜曇晝追問:「你見到了趙慎本人。」

    管家很確定:「見到了。」

    杜曇晝從懷裡摸出一張紙,正是朱榮的海捕文書。

    指著朱榮的畫像,杜曇晝問:「趙公子可長這樣?」

    管家認真端詳了良久,點點頭道:「正是!不過這趙公子怎麼跑到海捕文書上去了?難道——?」

    「那日來支取銀錢的不是趙公子,是他府里的小廝假扮的。」

    管家大驚,連連否認道:「這不可能啊!草民當時核對了簽名的字跡和印章的圖案,全都對得上!這、怎會——?!」

    杜曇晝緊盯他的雙眼:「你從前沒見過趙慎?」

    管家:「別說草民了,就連商號里的夥計都沒見過,存錢入商號無需任何驗證,趙公子此前將銀兩存來時,都是讓府里的管家來的。」

    管家難以置信地搖頭道:「那日上門來支取銀票,還是草民頭一次見他,當時草民還在心中納罕,這大名鼎鼎的趙青池將軍之子,怎得生得如此平平無奇,還不如草民老家村裡的秀才,怎料那人竟是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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