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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不是……不是!」莫遲連連擺手,毫無說服力地找補道:「我這是睡太熟了!你、誰叫你昨晚不回房間睡!」
莫遲翻過他,跳到床下,慌慌張張地披上衣服,準備來個翻臉不認人。
手忙腳亂地套好外衣,卻見杜曇晝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躺在床上。
莫遲忙忙亂亂地繫著腰帶,問他:「你怎麼還不起來?」
杜曇晝的聲音充滿了忍耐與勉強:「……我半邊身子都被壓麻了,你也不來幫幫我。」
莫遲趕緊上前,將他一把扶起來。
毫無知覺的半邊身體突然換了姿勢,麻疼感迅速遍布全身,愈演愈烈。
杜曇晝緊抓著床邊,麻得齜牙咧嘴。
罪魁禍首莫遲一臉無辜地站在一邊,嘀咕道:「……麻了就把我推醒啊,何必忍耐這麼久呢……」
早飯過後,杜府書房內。
杜曇晝把之前在臨台做的驗證告訴了莫遲,「唐達二人駕出兵部的馬車是輛空車,再結合我在壇山腳下發現的那半塊鞋底,武庫失竊案極有可能是兵部自導自演。」
「還有西常馬場,那二十三匹馬也是埋伏在趙府的眼線偷偷運走的,趙慎可能完全不知情。」
「你當初在趙府見到的那個家丁,就是偷偷把家信送出去的那位,他可能就是眼線之一。你能不能把他的樣子畫下來,我今日打算去趙府將他提至臨台審問。」
杜琢已經在旁備好了紙筆,正在為他磨墨。
莫遲卻說:「我不會用毛筆畫,你這裡有蘆管筆麼?」
「我府上沒有,我叫下人去東龍璧坊買,那些胡人店內肯定有賣的。」
「不用了。」
莫遲拿起一支毛筆,舉起桌上的拆信刀,手一揮,將筆桿從中斜斜切開,留下銳利的切面。
「這樣就能湊活用了。」
杜琢表情一凝,旋即道:「不錯,確實能湊活了。」
杜琢的心裡在滴血。
湊活?!
那支毛筆可是最正宗的宣筆,是用最上乘的兔毛做的,一支的價錢能抵得上十支蘆管筆!
哪裡是湊活?!
莫遲無情地將筆頭部分扔到一旁,用筆桿斷面沾了沾墨,完全不用思考,直接在紙上就下筆。
杜曇晝猶豫須臾,遲疑著問:「我不善畫,所以冒昧地問一句,難道畫之前不用構思麼?」
「哪有那個時間?」莫遲下筆的速度極快,他的畫技都是在軍中練出來的,「等你構思好,焉彌人早就跑了,還用得著傳信嗎?」
杜曇晝不作聲,想了想,又問:「恕我沒見過世面,可那偷信的小廝你已有多日未曾見過了吧?還能準確地記得他的樣貌麼?」
「當然啊。」莫遲頭都沒抬,手都不停,仿佛他問了個多麼傻的問題。
杜曇晝抄著手站在他身側,就像個等待服侍主人的書童:「是、是,我怎麼忘了,你過目不忘的,哪怕只打過一個照面的人,你也記得住。」
只打過一個照面。
這句話忽然點醒了莫遲,他筆下動作一頓。
杜曇晝立刻問:「莫英雄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片刻後,莫遲低聲道:「畫完再說。」
很快,一張清晰的人臉出現在紙上。
莫遲的畫談不上什麼名家筆法,但筆觸精幹,尤其是五官畫得極為傳神,惟妙惟肖。
杜曇晝看著畫像,就仿佛那個小廝真的出現在了眼前。
他將畫紙收入懷中,追問道:「你剛才想要和我說什麼?」
莫遲又看向杜琢。
杜琢這回學聰明了,把手裡的墨條一放,轉身就出去了,一句話都不說。
杜曇晝知道,莫遲又要說和曾遂有關的事了,他對這位曾經的夥伴相當袒護,甚至害怕杜琢會走漏風聲。
「你為何如此提防?」杜曇晝不解地問:「他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沒有自保之力麼?」
「你不懂,縉京城外還埋伏這群神出鬼沒的焉彌刺客,他們個個都恨毒了夜不收,萬一被他們知道曾遂也在,定會對他下毒手的。」
杜曇晝無奈地嘆了口氣,問:「曾遂怎麼了?」
莫遲說:「我去西龍璧坊尋他的路上,在巷尾見到了一個乞丐,當時我便覺得很詫異,自古乞丐要飯都沒有要早飯的,於是便多看了他一眼。」
「剛剛畫像之時,我突然想到,那個乞丐我之前是見過的。」
他抬起頭,看向杜曇晝:「就在你下發的海捕文書上,他就是那個和唐達一起失蹤的武庫看守。」
第26章 那人曲線婀娜,分明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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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曇晝臉色微變:「那個叫包二的看守還活著?還假裝成乞丐,躲在西龍璧坊?」
「對,我絕沒有看錯。」莫遲堅定道:「不知兩者是不是巧合,但曾遂一定有危險,他很可能被他的主人騙了。」
「如何得知?」
莫遲說:「當時在壇山腳下,看到那串記號時,我便察覺不對。那些符號有幾個小小的錯誤,而且在末尾處,還有一個夜不收的警示信號。那行文字,很有可能是曾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寫的,又或者根本不是他本人留下的。」
杜曇晝心中一凜,頓覺不寒而慄。
「你是因為那行字才去了西龍璧坊,剛到不久,就被冷容帶人抓了。可見留下那行字的人,不僅清楚掌握我們的行蹤、知道我們要去壇山,還能串通冷容,將消息傳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