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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他溫熱的鼻息灑在莫遲後頸,莫遲不動聲色地縮了縮脖子,道:「你離我遠一點。」
「我離你遠一點?」杜曇晝垂眸偏頭看他:「你先衝出去引開他們注意,我再離你遠一點從後面偷襲?是這個意思麼?」
莫遲:「……不是,是你身上太香了,熏得我頭暈。」
杜曇晝:「……」
杜曇晝:「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嫌這嫌那的?!」
隔間外突然噼啪一聲,有人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乾草,發出了相當大的動靜,在空空的平房裡迴蕩,尤為清晰。
這些隔間裡的二人想假裝沒聽見也裝不過去了。
杜曇晝迅速確認了一下地形:「平房只有一扇門能出去,隔間到那扇門有十丈多遠,距離不算近,他們人數有六個,不要戀戰,邊打邊往門口撤,先跑出去再說。」
他剛說完,莫遲就飛起一腳,隔間破舊的木板門轟的一聲,當即四分五裂。
「知道了!」莫遲低喝一聲,像箭一般沖了出去。
杜曇晝緊跟著加入戰局。
雙方一交手,杜曇晝就發覺狀況不對。
這群焉彌人出手極重,招招都朝致命處砍來,他們不是害怕杜曇晝發現蛛絲馬跡而滅口,他們就是衝著殺人來的。
揮劍間,杜曇晝回想起上次的場景——莫遲見有人認出了他烏石蘭的身份,寧可冒險追出也要將其殺掉。
那之後發生了太多事,杜曇晝沒有細想,現在想來,莫遲起了殺心,也許是因為,一旦烏石蘭之名暴露,就會引起天大的麻煩。
那時還有幾人逃脫,會不會是他們將莫遲的身份泄露了出去,才引得這群焉彌人捲土重來,圍而殺之?
杜曇晝一劍挑飛面前一人的彎刀,趁那人分神,他驟然回劍,在那人手腕處劃出一道寸長的傷口。
皮膚綻裂,鮮血流出,可那焉彌人好似不知道疼痛一樣,竟用左手撿起彎刀,高舉著向他砍來。
杜曇晝倏然一驚,這人難道和莫遲一樣,也是左右手皆利?
但他很快看出,那人出刀的姿勢極為笨拙,力度也小了許多,說明他並不是左利手。
杜曇晝心中一凜。
——此人右手明明已無力持刀,卻不肯放棄,寧可用左手拿刀,也不願放過杜曇晝,可見殺他之心極其堅定。
杜曇晝陡然旋身,一劍刺向他側腰,那人堪堪擰腰躲避,衣擺掀起時,杜曇晝見到了掛在他腰間的東西。
——那是一個鎏金鐵火球。
鎏金鐵火球是仿造著鎏金香薰球所制,內外有兩個鐵球嵌套而成。
將火藥塞進內部的小球中,不管外部如何翻轉滾動,內部始終保持穩定,內里的火藥一星半點都不會灑出來。
使用時,只要將球囊打開,把它往地上一扔,火藥受到撞擊就會瞬間爆炸。
鐵火球製作不易,不管大承還是焉彌,都只有軍隊才有資格使用。
——這些人不是普通的焉彌刺客,他們是焉彌軍人。
耳畔一陣破空之聲,杜曇晝出神之際,那人再度攻了上來。
杜曇晝一劍刺入他下腹,但軍中人的勇猛遠勝於尋常殺手,那人即使中劍,攻勢未見半點減弱,彎刀直朝杜曇晝脖頸砍去。
杜曇晝猛地彎腰躲避,卻牽扯到後背的傷處,之前的刀傷剛剛收口,內里還未癒合,傷口受到外力突然地拉扯,疼得他頃刻間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糟糕。
杜曇晝暗道不妙。
這群人來勢洶洶,他和莫遲身上又都有傷未愈,此番想來不能善了。
杜曇晝不能再與這人糾纏了,他虛晃一劍,引開那人注意後,驀地直起腰,長劍往前一送。
那人心口中劍,哇地吐出一口血,彎刀嘡啷掉落,終是無法再戰了。
在他轟然倒地之際,杜曇晝挽了個劍花,將鐵火球從他腰間取下,提於手中。
莫遲的狀況也並不輕鬆,這群人的目的本來就是他,除了被杜曇晝殺死的那個,其餘五人團團將他圍住。
他們行事很有章法,圍著莫遲也不貿然進攻,而是對著他東刺一刀西捅一招,為的是讓他疲於閃躲,消耗他的體力。
莫遲很清楚,只要他稍微露出力竭的痕跡,這群人就會群起攻之。
像草原上的惡狼。
黑暗中,莫遲左臂的傷口隱隱作痛。
其實有一點趙夫人當時想錯了,莫遲也是人,怎會不怕痛?他只是比常人更擅長忍耐罷了。
這群焉彌軍士攻勢兇猛,到現在都壓著莫遲,把他攔在隔間外,不讓他有任何機會往門口逃竄。
莫遲若是不能儘快找到人群的縫隙,要是一直被他們圍困在包圍圈裡,他遲早會因為體力不支而落敗。
就在這時,杜曇晝突然大喝一聲:「莫遲!到隔間來!」
莫遲一頓。
隔間狹小,又沒有門,要是二人退守進去,五個焉彌人定會緊跟而去,屆時幾人把隔間一堵,他們二人就像砧板上的肉,只能任其宰割了。
那裡無論如何都不是個好去處。
但莫遲對杜曇晝有種無條件的信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源頭。
也許是源自多年前軍陣前的那一瞥,也許是杜曇晝曾堅定地告訴他「你還可以相信我」。
他持刀猛地攻向一群人中刀法最弱的那個,果然從包圍圈拉開一條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