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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5:05:52 作者: 蘅楹
「殿下說得是。」杜曇晝從善如流:「只是下官覺得,下官帶給夫人的驚嚇,還遠不如她在殿下府里受到的驚嚇多吧。」
聽出他話里似有所指,懷寧沉下臉:「你什麼意思?」
杜曇晝正打算開口,忽然聞到一陣淡淡的血腥味。
地上的刺客都被拖走了,郡主府的下人正在院中清理血跡,血腥味從何而來?
他唰地看向莫遲。
自打他進來,莫遲就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保持著一個一動不動的姿勢,側身對著他。
他略垂著頭,眼睛盯著地上的磚塊,好像只是在出神。
杜曇晝頓時有了預感,他緊盯著莫遲一步步走過去。
隨著他的靠近,莫遲一點點調整身體,慢慢往左側偏。
杜曇晝:「不准動。」
莫遲像被當場抓包一樣,猛地站定。
杜曇晝走到他面前,莫遲眼神飄忽,左瞧右看,就是不跟他對視。
——總而言之,心虛得很明顯。
杜曇晝從他的臉一寸一寸往下審視,很快就在左臂上找到了一道傷口,破掉的衣袖下,繃帶染著血,新傷疊著舊傷。
杜曇晝眉心一跳,感覺自己後背的傷都跟著疼起來了。
片刻後,懷寧驚訝地看著莫遲,發現這個一直以來在她面前都雷厲風行的護衛,竟然像做錯事的小貓,垂頭喪氣地站在杜曇晝面前。
而杜曇晝就是那隻火冒三丈的大貓,手背身後,橫眉倒豎。
「讓你不要衝動不要蠻幹,你非干!非干!都說了八百遍,保護好自己!你就是這樣保護自己的?」
莫遲嘟囔道:「……哪有八百遍,明明只有一遍……」
「還敢頂嘴?」
莫遲緊緊閉上嘴巴,表示自己堅決虛心聆聽教誨,絕不再開口。
杜曇晝深吸一口氣,眼看就要引經據典口若懸河。
莫遲突然抬起頭,「我就說最後一句話,郡主救回來的那個男的醒了。」
杜曇晝動作一滯,迅速被這件事轉移了注意力。
「他在哪兒?」
莫遲立馬給他帶路:「這邊,我帶你去審他。」
滿臉都洋溢著不用挨罵的喜悅。
杜曇晝像抓貓一樣,拎住他後衣領:「你湊什麼熱鬧?去找杜琢,他帶了傷藥,先把你那傷口包紮了。」
「……哦。」
莫遲灰溜溜地去找杜琢了。
而杜曇晝走進後廂房,懷寧也跟了上去。
房中的男子見到二人,露出疑惑又陌生的神色:「敢問二位是……?」
杜曇晝:「這裡是懷寧郡主府,我是臨台侍郎杜曇晝,你此前昏倒在縉京城外,是郡主殿下救了你。」
「這裡是縉京?!」那人不顧身上的傷,激動地從床上跳下來:「我終於活著趕到縉京了!」
杜曇晝抬手護住懷寧,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末將是趙青池將軍麾下,柘山關都尉嵇燃!此番進京只為向陛下揭發趙將軍的罪行!」
「荒唐。」杜曇晝沉聲道:「趙將軍乃護國大將,何罪之有?」
嵇燃:「趙將軍意圖謀反,望大人和陛下明察!」
第13章 衝動的人,是當不了夜不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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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台。
嵇燃跪於堂下。
杜曇晝坐於案後,朗聲問:「堂下何人?」
「末將乃柘山關都尉嵇燃,隸屬於趙青池將軍麾下。」
掌固在一旁開始記錄。
杜曇晝問:「赴臨台上告所謂何事?」
「末將懷疑趙將軍意圖謀反,特來稟報。」
「按大承律法,越訴者,笞五十鞭,你本應先向毓州刺史稟報,如今卻來京城越級上訴,需受五十大鞭。」
嵇燃:「末將明白,但末將也知,那後面還有一句話,『查實不坐』,如若末將說的是實情,即可免受刑罰。」
「你倒是對刑律甚為了解,也好,無需本官多言,拿出你的魚符。」
嵇燃脫下鞋子,從鞋底拿出一枚魚符,魚符分左右,左邊由官員持有,右邊留在京師,左右勘合,便能確認身份。
杜曇晝已命人前往兵部,拿到了嵇燃留在那裡的右魚符。
掌固接過嵇燃手中的左魚符,遞到杜曇晝面前。
左右相和,嵇燃的身份確定無誤。
杜曇晝又命人取來他的戶冊,在貌閱下記錄了嵇燃的身長和樣貌特徵。
戶冊上寫,嵇燃身長七尺,長臉細眉,左肩處有一長圓形褐色胎記。
杜曇晝命令道:「脫衣。」
嵇燃忍著身上傷口疼痛,脫下上衣,在繃帶的間隙里,果然於左肩見到褐色胎記。
「本官驗過,堂下確是嵇燃無誤。嵇燃,速速從實招來。」
「是!」嵇燃:「末將平日隨趙將軍的大軍駐守在柘山關內。一個月前,末將夜半值守,見一人鬼鬼祟祟從帥帳中出來,形跡可疑,末將心生警惕,便趁其離開軍營之際,將其按倒在地。」
「末將從那人懷中搜出一封信,還當他是焉彌奸細,誰知仔細一瞧,信封上寫著『縉京趙青池將軍府收』,原來那人是軍中信使,而他要送的是趙將軍的家信。」
「末將問那人,既是送信,為何探頭探腦、神神秘秘?那人說是趙將軍吩咐他,送信之舉必須保密,不要讓任何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