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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4:57:40 作者: 桃融當春
    寒葉透紅,涼風拂面,郁宴站在樹下,看著那個柔柔弱弱的女人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地與當今公主談話。

    她笑意盈盈,只憑几句話的功夫,就讓昭儀公主面色幾經變化。

    他站的已足夠遠,但因為常年保持警惕的緣故,耳力極佳,雖是無意,但也被迫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

    「……真的?」

    「晉哥哥……」

    生死攸關時刻,事關這一身俏麗的皮囊還能否保得住,安也將她穿越前的演技發揮了十成十,極為誠懇地——將鍋全都甩給了榮晉之。

    「……好!」昭儀公主突然提高嗓音,「我便信你一回!」

    她面上已無惱怒,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春意。

    她摸了摸手上的長鞭,又看看身上穿著的衣服,似是發覺了什麼,說罷,便急匆匆往外走去。

    郁宴的目光又回到安也身上。

    她露出一個極淡的笑,目光流轉,自空中和他的視線相碰一瞬,又慢悠悠轉開。

    若不是她頭頂髮絲亂了些許,定然看不出她剛剛死裡逃生。

    昭儀公主前腳剛走,榮晉之才姍姍來遲。

    安也臉上笑意消失,她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小跑著的秋蘭,感受到後者躲閃的目光後,抿了抿唇。

    榮晉之此刻換了一身淡青色的外袍,他面色沉沉,先是看了看周圍情形,隨後走到安也身旁問道:「發生了何事?」

    安也在他走到身旁之間便換成一副病弱模樣,輕咳幾聲,回答道:「昭儀公主方才來過,現在已經走了。」

    「她可有為難你?」

    安也搖搖頭。

    「那……你們可有說過什麼?」

    安也抬起頭,正正好看到榮晉之眸中深藏著的冷意。

    他在懷疑。

    懷疑安也將他先前同時和兩個女人許諾之事告訴昭儀公主。

    安也深深看了他一眼,久到那冷意越來越重,她才柔柔一笑,輕聲道:「左不過說了些女人家之事,晉郎以為如何?」

    「只有這些?」榮晉之捏住她手的力道加重。

    「只有這些。」安也穿越前雖是十八線,但也是正兒八經磨了幾年演技的,她不動聲色的抽出手,眼中含著粼粼波光,「我既已嫁給晉郎,便不會做有損王爺之事。」

    她髮絲凌亂,乾淨的衣裳還沾了點點泥星,整個人柔若無骨,如同一朵只能靠他生存的菟絲花。

    榮晉之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惜之意,暗道自己想的太多,稍顯侷促道:「安兒這是什麼話,我何時懷疑過你。」

    他避開安也目光,吩咐身後的秋蘭,「你們夫人受了驚嚇,還不快扶她回去休息。」

    「是。」秋蘭垂首向前。

    「安兒好好休息,我還有些事情,忙完再來尋你。」

    安也見好就收,「公務要緊,晉郎且放心去罷。」

    榮晉之點點頭,循著昭儀公主離去的方向快步離去。

    周圍復又恢復平靜,沉默半晌的郁宴轉身欲走,卻被安也叫住。

    「郁宴侍衛。」

    他轉頭,去看站在他院前的女人。

    一個似乎隨時戴著面具,面對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神色的,讓人看不透的女人。

    雖並不是第一次見,但他先前並未注意,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記住安也的臉。

    但也只是蜻蜓點水的掠過一眼,心下並無太大波瀾。

    對於他來說,只是將『前長流郡主、榮晉之妾室』這一身份按上了相應的面孔。

    美人容顏,還不如他手中的劍。

    「剛才……多謝郁宴侍衛相救。」安也道。

    「我並未想救你。」他淡淡回。

    「但也是救了,不是嗎?」安也彎起唇,「妾身無長物,無以為報,郁侍衛可有喜愛之物?你若開口,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定會為你尋來。」

    郁宴搖頭:「不必。」

    安也並不氣餒,「美酒佳肴,海味山珍,亦或者詩詞歌賦,金銀財寶?」

    郁宴:「……並無。」

    他似乎並不善於應對這樣的場面,一說完,便立即提氣一躍,逃也似的離開院子。

    安也對著他消失的地方喊:「糕點如何?我自覺手藝不錯,若是郁侍衛不說話,我便去做了。」

    郁宴輕功極高,幾下便沒了蹤影,回聲盪出許久,沒有人回應。

    安也狡黠一笑,對著空無一人的院外繼續道:「我今晚便給你送去,郁侍衛可定要等我。」

    *

    安也父母是開糕點鋪子的,她自小耳濡目染,除了演戲,最拿手的,莫過於中式糕點了。

    雖是如此,但這裡畢竟沒有現代那些方便的工具,等糕點出鍋,外面的的天色已經重新暗了下來。

    她做的是這邊常見的棗泥糕,這糕點香甜軟糯,一口咬下去,滿嘴都能留下濃郁的紅棗香氣。

    用來送人,再合適不過。

    她挑了幾塊放入食盒,讓秋蘭幫忙提著,閒步朝郁宴的院子走。

    其實算起來,郁宴住處離她的偏院並不算遠,只是中間的路修的彎彎曲曲,需要繞上不少景觀才能到達。

    她們到時,郁宴院門緊閉,房中漆黑一片,顯然是沒有人。

    安也並不意外,她嘆口氣,故作遺憾道:「既然郁侍衛不在,我們就改日再來吧。」

    三人如何來,便是如何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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