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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她那雙手的力氣很大，大到快要把他的校服拉鏈崩開，易淮看著呼吸不暢的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咱們倆…為什麼在一起？」

    「……」沒想過有一天，會從他嘴裡聽到這個問題，蘇兮瞬間把眼睛睜的老大，不可思議的盯著他。

    「當初不是你追的我嗎？」

    易淮點頭，沒有否認，「對，是我追的你，你為什麼會答應。」

    蘇兮：「？？？」

    她聽清了他的話，卻不懂他在問什麼，當然，易淮自己也不懂，他不知道自己在計較什麼，只是想找到一個點，一個逃離迷宮的辦法。

    「你的意思是，我當初不該答應你？」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要答應。」

    這個問題，以蘇兮現在的水平，真的答不上來，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製造新的問題。「你當初為什麼要追我？」

    易淮：「……」

    一個問題還沒想明白，又來一個更坑爹的問題，他覺得這座迷宮是走不出去了。

    兩個站在離大門不遠的地方大眼瞪小眼，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終於撐不住了。

    「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你確定？」

    「確定。」

    話音未落，蘇兮以難民進城的姿態，揪著他的袖子往飯店跑，差點讓他絆一跤。

    吃飯的時候，誰也沒說話，因為一開口就繞不過剛才的兩個問題。她還和平常一樣，胃口很好，一串又一串根本停不下來。

    易淮低著頭，一邊吃東西一邊思考問題，不知不覺就把自己吃撐了，放下籤子的時候聽見她問。

    「吃飽了沒？沒吃飽的話我再幫你叫幾串。」

    聞言，他掃了眼那堆簽子，心裡冒出一點尷尬。「不用了，謝謝。」

    結帳的時候，蘇兮餘光看見一對正在吃飯的情侶，從校服判斷是六中學生，倆人吃著東西聊著天，臉上都帶著幸福愉悅的笑容。

    女孩兒時不時捂嘴輕笑，男孩兒把一串牛肉遞到女友面前，卻在對方張嘴的時候把手抽回來，又在對方假意生氣的時候，把簽子遞過去。

    突然間，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但又不確定自己想的對不對。

    出來後，看見站在門口的易淮，他單手提著書包，茫然的看著路上飛馳而過的汽車，有種說不出的孤獨感。

    「走吧，回去寫作業。」

    聽到她的聲音，他收回飄遠的視線，沉默著拎著包往前走，蘇兮跟在他身後，眼裡滿是擔憂。

    「易淮，如果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好不好？」

    他沒說話，好像沒聽見她的話，繼續往前走。

    蘇兮心裡著急，卻不知道能做什麼。　　如果有人問她喜歡易淮什麼，她也答不出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平淡，也很舒適，除此之外真沒別的。

    感情這事兒說簡單就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他現在鑽了牛角尖，把問題往複雜的方向發散，越想越覺得茫然，越沉思越會懷疑自我。

    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有些類似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是道會讓人死邏輯的題。作為吃貨，她只要知道雞蛋和雞肉怎麼做好吃就行了，剩下的不重要。

    易淮顯然選擇了另一條路，他絞盡腦汁想得到答案，卻被首尾相連的問題困在原地寸步難行。

    倆人一前一後走回小區，一深一淺的走到她家樓下。

    「書包給你。」

    看著依舊沒能得出答案的人，蘇兮接書包的手輕輕顫抖，她有點怕了，怕他繼續這樣鑽牛角尖，這段感情也許就散了。

    「那個答案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只是愣愣的看著她，看得她心裡又急又氣，想撲上去咬他一口。

    「你要是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薄唇微啟，一字一頓的砸在她心口，把她最後的一點期待也砸了個稀碎，蘇兮咬著牙把包背在肩上，點點頭強顏歡笑道。

    「好吧，你慢慢想，等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我…我也好好想想。」

    說到最後，她把頭慢慢低下頭，聲音也越來越小，像是說給自己的聽的。

    說完，蘇兮低著頭轉身往裡走，一步一步從他的視野中消失。

    易淮抱著書，看著那扇合上的門，心口突然空了一塊，一股說不出的寒意從足尖竄到發頂，整個人如至冰窟。

    如果我現在後悔，是不是還來得及？

    他動了動唇，沒把話說出口，對蘇兮來說為什麼喜歡、喜歡什麼不重要，只要開心就夠了。

    於他而言，這些遠遠不夠，他的父母也曾恩愛過，也曾為了利益對簿公堂，現在更是提起彼此就會露出厭惡和嫌棄的眼神。

    只是開心、舒服，對他來說，真的不太夠。

    **

    蘇兮回到家，蹲在門口盯著地板發呆，心裡十分疲倦，眼睛隱隱有了濕意，聽到動靜的貓從窩裡爬出來，走到她跟前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她的手，她卻無法像平常那樣抱住它。

    不知蹲了多久，她站起來的時候，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眼前一片漆黑，腦袋裡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差點一頭栽倒下去。

    「該死，蹲麻了。」她扶著鞋櫃用力蹬了蹬腿，換掉鞋子往裡走。

    這個夜晚，蘇兮平靜的可怕，一個人坐在書桌前莫名的寫作業，沒有擼貓、沒有聽歌、也沒有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