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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兩眼一抹黑的蘇兮被叫進辦公室, 迎著其他老師的注目禮戰戰兢兢的走到班主任跟前。

    「老師, 你找我？」

    正在批改作業的化學老師聽到聲音急忙抬頭, 招呼她坐下，蘇兮點點頭拖出椅子坐下, 乖巧的把手放在膝蓋上, 後背挺得筆直。

    「今天叫你進來是想跟你聊聊天，轉到3班這些天還適應吧？」

    看著欲言又止的老師, 蘇兮眉心微蹙，遲疑的點點頭，原先是班主任被調走了, 這位是臨時授命的班主任。

    「3班挺好的, 各方面都很好。」

    「那就好。」班主任點點頭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期中考試完了, 也不要鬆懈, 你之前表現的很好，老師希望你再接再厲，你很聰明也很踏實，能靜下心來學習……」

    之後，是大約五分鐘的廢話式誇獎, 聽得人昏昏欲睡，原本清醒的蘇兮，現在只能靠掐手心來保持清醒。

    在她快撐不住想打哈欠的時候，老師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玻璃杯落在桌上的時候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把睜不開眼的她嚇醒了。

    這時，老師扶了扶金絲半框眼鏡，眼神瞬間就銳利起來。

    「在學校，學習是第一要務，其他的事都該放到一邊去。你是個好苗子，我不想你因為別的人和事墮落……」

    聽到這，蘇兮的眉頭已經皺出了一個『川』字，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化學老師，動動粉唇重複那兩個字。

    「墮落？」

    見她似乎是有所醒悟，老師便收起那副嚴肅的表情，換上慈祥的笑容。

    「我沒說你一定會這樣，只是從概率和經驗上來看是這樣，學校一直不鼓勵學生談戀愛，現在好好學習等到大學的時候有的是時間談，現在談戀愛可能連上大學的機會都沒有。」

    老師把話說得這麼明白，讓她連裝傻的勇氣都沒有。

    不要早戀！四個大字宛如如來佛的五指山，鋪天蓋地向她壓過來，黑壓壓的令人窒息。

    「還有啊，老師不是針對誰，但是易淮同學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們走得不是一條路。道不同不相為謀，別為了他耽誤自己的青春，不值得。」

    如果沒有這段話，蘇兮還會假意否認談戀愛的事，偏偏化學老師帶著有色眼鏡踩了易淮一腳，這就讓她很不爽了。

    蘇家的人，向來護犢子。

    「老師，您這話我怎麼聽不懂呢？什麼叫道不同不相為謀？什麼叫為了他耽誤我自己？」

    因為長了張娃娃臉，即使生氣也不會表現的特別嚴肅，化學老師沒聽出她這話里的諷刺意味，扶了扶眼鏡繼續解釋道。

    「你是咱們班第一，繼續保持下去，等到明年保送985是不成問題的。可你要是跟他一起虛度年華，能不能參加高考都是問題，你也不想你爸媽這麼多年的投入都打水漂吧？」

    教理科的老師向來說話直，不僅如此，他還喜歡把話說得特別嚴重，讓聽這話的人心裡特別不舒服。

    「老師，我爸媽不反對我談戀愛！」

    「……」

    他等了半天，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會說出這種話，不僅是他，周圍其他幾個老師聽到蘇兮這擲地有聲的發言，也都愣住了。

    「還有，易淮沒你們想的那麼差，他這次只複習了四五天就考了我們班前二十。」

    「按照您剛才的意思，凡是成績在他之後的人是不是都該退學回家種地？反正讀下去也沒前途，讀下去也考不上大學，是不是這樣？」

    班主任：「……」

    周圍老師：「……」

    大家都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全都怔住了，這時語文老師捧著水杯走過來，語重心長的解釋道。

    「吳老師沒有這個意思，他是希望你能專注於學習，前幾天他還跟我們商量要不要推送你去參加市裡的化學競賽……」

    「我知道吳老師是好意，但我覺得作為老師應該一碗水端平，誇獎一個學生不該通過貶低另一位無辜的同學。」

    「易淮以前是不學習，但不代表他沒有學習的能力，老師這樣全盤否定他的成績，對他，對任何一個學生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她知道大多數學校都是如此，老師喜歡按照成績把學生分為三六九等，像易淮邊羽那種翹課、不聽課的人，一般都排在最低等，正如他們的座位一樣。

    但她不覺得這種歧視應該成為大家的心照不宣，更不該成為理所當然，尤其是當某個人已經開始改變的時候，老師們看他目光依舊停留在過去的樣子。

    「你……」

    當了這麼多年老師，第一次遇到在老師面前這般伶牙俐齒的學生，語文老師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明明是她們教育她，怎麼反過來了？

    「老師，我知道你們是好心，怕我成績退步。可你們為什麼就沒想過，也許我不僅不會退步，還會讓易淮進步呢？為什麼總把事情往壞的一面想，多想想好的方面不行嗎？」

    幾個老師被的一連串問題問得臉紅脖子粗，想訓人又怕把她嚇著了，從此走向叛逆少女的路子，但是不訓她兩句，他們心裡這股火又壓不下去。

    「不是我們不往樂觀的方面想，而是…我們見得太多了，一百對早戀的同學裡，最多只有一對能互相幫助，一起進步，這個概率太低了。」

    看著化學老師青筋暴起的雙手，蘇兮皺了皺眉，不以為然的說，「那我去做那百分之一不就行了，為什麼要當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