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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4:18:43 作者: 暴躁喵
    心思正欲放空,倏然聽見一旁的徐老問起程嘉讓話來。

    「剛出去給誰打電話了?你不是給人打電話都說兩三句就掛的,怎麼今天打了快十分鐘?」

    徐老聲音帶了點兒調侃式的笑意,

    「怎麼,又招惹小姑娘了?什麼樣小姑娘能把咱們家這大少爺搞定啊?」

    劉老太太也跟著搭話兒:

    「我說怎麼出去那么半天,原來是出去給女朋友打電話了?我還以為你跟小霍是一對兒呢。」

    霍音始終低著頭,目不斜視,看著自己手中那勺熱湯,思緒有些飄忽。

    原本吹氣的動作本能停止,手無意識地將一勺湯直放入口中。

    她沒注意到湯里放了不少胡椒粉提味。

    咽下去之後猛地被胡椒粉的味道嗆住,慌忙別過頭捂住口鼻,為了憋住咳意,一張白皙的臉漲得彤紅。

    由著旁邊兩位老人又是遞水又是拍背,好一會兒才堪堪平靜下來。

    連連道過幾聲謝後,她有準備繼續縮頭裝鵪鶉,卻在垂頭的時候一不小心注意到對面年輕男人皺眉不虞的冷峻面容。

    她慌忙垂下眼去。

    剛剛被她打斷的話題被重新接上。

    程嘉讓答得很簡單,言簡意賅的幾個字:

    「程霖給我打的。」

    「程霖?」

    徐老聲調不由拔高了些,

    「你家裡那個堂哥?你們小兄弟倆又好了?」

    「什麼叫又好了,本來也這樣。」

    「嘖,還本來就這樣,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混球小子辦那些混蛋事兒不是你大義滅親,親自把混小子拉你們家老太太那兒挨罰的?」

    ……

    大義滅親?

    親自?

    霍音捏住筷子的手不自覺緊緊用力,指間因為硌在硬物上,陣陣泛白。

    她恍惚間有些弄不明白徐老的意思。

    就在同一桌上。

    一老一少的對話還在繼續。

    程嘉讓的聲音聽起來不以為意:

    「他做錯了事就得承擔後果,別說是堂哥,就是我親爹,他也得認罪伏法。」

    「不過我只對事,不對人。」

    「你這小子,倒是跟那混小子不像兄弟,你媽總跟我說連見都見不著你談個對象,怕你跟你那大摩託過一輩子。」

    徐老爺子似乎是拍了拍程嘉讓的肩,霍音聽到兩聲輕響,和老爺子讚許的話,

    「好好保持,別學你那堂哥,成天跟小姑娘瞎搞玩弄人家感情,成什麼樣子。」

    「等回北京找了機會,小顧那事我還得找他好好掰扯掰扯呢。」

    「……」

    這個話題後面,桌上幾人還有一搭沒一搭閒聊了不少。

    霍音皆溫聲笑著答應,卻半點兒沒進腦子。

    滿腦子全是剛剛徐老跟程嘉讓說的話。

    還有那天他送她從縣城回來,在鎮子口,她說那些話。

    一直以來,她對他的印象先入為主。

    以為他跟那些紈絝二世祖,跟玩弄人感情的程霖,不將人放在心上的林珩都一樣。

    可是今天發現。

    好像並不是這樣。

    可她之前避他如洪水猛獸,還在他幫過她之後,反問指責。

    好像真的,過分了。

    手裡的筷子被她掐得快要彎曲折斷。

    還好她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沒出這個洋相。

    好不容易挨到五點多鐘,冬夜麻麻見黑,霍音安安靜靜等著徐老開口讓她下班。

    天已經黑了。

    按照之前,徐老會讓程嘉讓送她回家。

    她想到這兒。

    卻未曾想,徐老開口之前,程嘉讓先兀自出了門。

    那天從劉家出來,霍音是慌亂出逃。

    他在那個節骨眼上搶先出門,擺明了就是不想跟她有半點兒多餘的見面時間。

    霍音低著頭,怔忡著出門,路燈照孤影,一個人落寞地從劉家的大門出來。

    路過巷口的時候。

    沒想到會撞見站在路牙上抽菸的程嘉讓。

    越過香菸濃燃的白色煙霧,她恍惚瞧見他遠望過來一眼,然後轉頭邁步下了階台。

    千鈞一髮,萬籟俱寂。

    霍音不知哪來的勇氣,慌亂地追上前,拉住男人夾克衫的袖口。

    「程嘉讓。」

    此時此刻,她本能地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即使這三個字溫習過許多次。

    真正叫出口的時候,還是顯得很生澀。

    借著路燈昏黃的光線,霍音看到程嘉讓回過頭來。

    他剛剛下了一節台階,她則剛好站在上面一節,他這樣轉過頭來,她的眼睛幾乎要對上男人高挺的鼻樑上,那個鮮活的褐色小痣。

    霍音吸了口氣,借著剛剛未歇餘韻的勇氣,抬眼看著對方,很真摯地低聲道歉:

    「對不起。我之前…」

    「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氣象台昨晚播報的三至四級西北風這個時候終於姍姍來遲,一陣轟隆的冽風颳過。

    霍音沒等到程嘉讓的回應。

    她咬著牙,手上攥住對方袖口的手快要力虛放開。

    突然見眼前的男人垂眼,很輕聲,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還疼麼?」

    霍音未明所以:

    「什麼。」

    「手怎麼弄的,」

    他的眼神低低探過去,聲音帶了些淡淡的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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