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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談雲半蹲下身，對跌在地上的女人說了句什麼，女人愣愣地癱在地上。

    王仁的一張冷臉，嚇退了那兩個欲要糾纏的『作證人』，也嚇退了圍觀的憤慨群眾，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巧的是，沈清瀲就站在那。

    從沈清瀲的角度看，此刻就是兩個壞蛋，在欺負一個弱小的女子。

    沈清瀲在現代有個閨蜜，閨蜜樂觀開朗，最後卻跳樓死了。因為她愛上了一個賭徒……

    過去種種衝上她的腦海，她站在人群中，指尖微動，卻在黑衣青年即將過來時收了回去。

    她冷靜了下來。

    如果黑衣青年真的不認識那個女子，真的是那女子在撒謊，她豈不是做了錯事。

    尚未確定的事，還是不要亂來的好。

    沈清瀲往後退了一步，誰知身後人群擁擠，她反倒被推著往前了一步。

    她腳下一歪，險些跌在地上。

    身後幾人驚呼了一聲，都沒反應過來，眼見著她面朝地朝前跌去。

    驚險萬分之時，她身側伸過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牢牢地扶在她纖細的腰肢上。

    沈清瀲急急地抓住他的手腕，微涼的溫度蔓延在她的掌心。

    她頭上的流蘇輕撞，叮叮作響。

    兩人離得極近，沈清瀲聞到了一股清淡的藥香，這股藥香令她瞬間想起了一個人。

    顧談雲聞到一股清甜的馨香，這香味叫他心頭一跳。

    兩人四目相對。

    第12章

    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起伏不定，只有他們安靜注視著彼此。

    他們只對視了短短一瞬，又仿佛過了許久。

    顧談雲的手扶在她的腰上，觸電般的麻痹感，從他的指尖一直鑽到他的心裡，炙熱燙意在心間翻滾。

    觸及少女清澈的眼眸，他心跳快了一拍，面上卻是從容挪開視線，帶著她站直便立刻鬆了手，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禮節。

    他蒼白的面上卻不自覺地染上了幾分血色，好在有著面具的遮擋，倒也看不出什麼。

    沈清瀲用手扶了扶面具，心中凌亂成一團，怎麼就這麼巧，竟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了他？他應該不會認出她吧？！

    一年前，她不告而別，甚至那麼囂張，給他留下了一封特彆氣人的信。

    沈清瀲心裡說不心虛，那是假的。

    她只能慶幸，她臉上有面具遮擋，『沈聽白』的視線不可能穿過面具，看到她的臉。

    希望他已經淡忘了一年前的那茬子事，可千萬別認出她。

    相比一年前，他高了許多，沈清瀲抬起眼，悄悄地打量他。

    一年前她差不多到他肩頭，此刻卻只堪堪到他胸口位置，只是看起來也瘦了許多。

    有幾個人在人群里吆喝著什麼，顧談雲看向沈清瀲身後的人群，見後面還有人在往前擠，他溫和的視線變得極具壓迫感。

    「莫要再擁擠。」

    他的音色如同春風化雨般溫潤，語調卻像是掛在枝頭的寒冷霧凇，沉甸甸地冰冷砭骨。

    前方涌動的人群一定，人群的喧鬧聲都小了些。

    沈清瀲好奇地抬頭望他，不止是變高了，好像還變凶了些？

    他垂下眼，接觸到沈清瀲探究的視線，不太自然地抿了抿嘴。

    「姑娘小心點，日後莫要再湊熱鬧了。」顧談雲輕聲道，「易發生危險。」

    被顧談雲直接點明，沈清瀲當即有些臉紅，小聲的嗯了一聲。

    這個人既然是『沈聽白』，那就絕不可能是欺負女人的賭徒。畢竟他那麼傻，當初她說她是他妹妹，他便相信了。

    『沈聽白』不可能是那麼一個人。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她垂下頭輕聲道：「對不起。」

    少女忽然說了句對不起，顧談雲卻莫名意會了她在說什麼，他笑了笑道：「沒事，不必在意。」

    顧談雲不知道，沈清瀲所說的『對不起』里，包含著兩件事，一件是一年前騙了他的事情，一件是剛剛誤會他的事。

    沈清瀲心想，既然他說了不必在意，那便是也不在意一年前的事了。

    她做了一個四捨五入，這樣一算，是不是就等於她沒有欠他什麼了！

    不對，剛才他扶了她一下，她需要說一句謝謝。

    沈清瀲抬頭看他，「謝謝你。」

    少女帶著醜陋的野豬面具，野豬大張的嘴裡，露出少女殷紅的唇，滑稽中有些可愛。

    顧榮安看著她，溫和地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

    老虎面具將青年的面容遮住，沈清瀲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她就是有一種感覺，『沈聽白』似乎在笑她的面具。

    笑就笑吧，就當賠罪了。

    不過……他的老虎面具也不怎麼樣。

    這樣他們應該算是兩清了吧？沈清瀲不太確定的想著。

    顧談雲總覺得面前這個少女，給他一種很奇怪的熟悉感，他欲言又止，卻又捨不得放棄掉那個猜想。

    或許她就是他忘記的那個人呢？否則他為何會給她那麼多的優待？

    燈籠明滅的火光閃在他溫和的眸子中，他輕聲問她：「我們可曾見過？」

    沈清瀲心中一跳，她蹙起眉打量了他好幾眼，確定他並沒有認出她，估計是覺得她有些熟悉？

    她連連搖頭道：「我們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