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8章 柳柳的身世（四）

    由於年代太過久遠的緣故，很多三十三天的人都以為，崑崙天脈崩塌之後，就是三十三天。

    其實不然，三十三天，並非是緊接著崑崙天脈建立起來的。

    當年紅月女皇和崑崙女皇大戰，雖然最終崑崙女皇獲勝，可崑崙女皇也是元氣大傷，天命損耗嚴重。

    她自知時日無多，所以最後的那段時間裡，一直在選拔天命傳承人。

    只可惜……女皇沒有死在紅月女皇之手，卻死在了紅月信徒手中。

    紅月女皇老謀深算，培養了柳柳和崑崙冰心，兩人混入女皇宮，在女皇宮行動，崑崙女皇就此隕落。

    那之後，崑崙曾經陷入了一段非常混亂的時期。

    九大殿神和長孫皈遭受詛咒，包括當時的天道雲靈都被封入崑崙舊址，一切看似平靜，可實則上，卻是暗潮洶湧。

    沒有被封入崑崙舊址的古族們，逃離了崑崙天脈。

    昔日的天脈也崩分離析。

    各大族的後裔們開始爭奪地盤，當時還未出現仙皇級別的強者。

    就是那時，擎蒼古族崛起。

    當時的擎蒼皇女辛霖作為崑崙女皇的三大傳承人之一，一出現，就壓制了各族的族長們。

    她以迅雷之勢，鎮壓了各地的叛亂，建立了擎蒼皇朝。

    可就在擎蒼皇朝建立之日，女皇登基之時，皇女辛霖被指出奪人氣運，犯下多條重罪，其中一條，就是勾結紅月信徒，參與了刺殺女皇和女皇傳承人的事件。

    消息披露出後，當時的擎蒼皇朝國師站了出來，他替天行道，將擎蒼皇女辛霖斬殺。

    皇女隕落後，擎蒼族也淪為了罪族，男為奴，女為娼，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而三十三天的仙皇們，也在那之後，將天脈舊土一一瓜分，建立了後來的三十三天。

    這段歷史，本應該被計入三十三天的正史，可是考慮到擎蒼皇女辛霖為百世惡鬼之命，與她牽扯上，很可能會遭遇不幸。

    三十三天的仙皇們就在商議之後，將這一頁歷史翻了過去，不再提此事。

    歷史，就這樣被湮滅了。

    「為了不徹底忘記這段歷史，仙皇們才留下了這一頁布帛。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刺殺女皇，殺女皇傳承人，辛霖的罪，一清二楚。」

    柳七變冷笑道。

    他想從葉凌月的臉上，看到失望和難過的神情，可葉凌月只是凝視著布帛。

    「這不是事實，那些人，不也謠傳，我刺殺了女皇？可刺殺女皇的另有其人。若是那一段記憶有錯，那小霖殺我，也一定有問題。」

    葉凌月始終不願意相信，辛霖會害自己。

    至於那什麼擎蒼國師……葉凌月已經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也許，秦蝕會知道些什麼。

    「不過，無論如何，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葉凌月將那塊布帛收了起來。

    她抬眸，望著柳七變。

    「你是打開禁制，讓我離開，還是你我一戰。你應該也感覺到了，禁制之外，有非你我的第三方勢力存在。熾皇與老慕容，很快就會趕來。」

    「你的意思，是想要與我聯手？你不是想要殺我？」

    柳七變有些意外。

    「我改變主意了，殺不殺你，不應該由我個人來決定。你是太陰族人，你做的一切，應該由太陰族來審判。」

    如今太陰族的族長，是曾妙妙。

    葉凌月打算，將柳七變帶回太陰族，交給太陰族來處置。

    嗤——

    柳七變卻是禁不住嗤笑出聲。

    「阿月，你以為，你有能力將我帶回太陰族？」

    小院內，忽的氣息一變。

    原本樹木繁榮，一片靜謐美好錦致的小院，陡然變化。

    少年的臉，也顯得陰晴不定。

    「你過去不如我，如今也是不如我。」

    地面上，一陣狂風捲起了樹葉。

    那枯葉陡然發出寒芒，變成了一把把刀刃。

    嗖嗖嗖——

    那些刀刃，朝著葉凌月射去。

    刀刃眨眼間，就只距離咫尺之遙。

    刀刃猛地一頓，卻是被一股無形的念力擋住了。

    「長孫皈的本領看樣子，被你學了七七八八。不過，若是你只有他的能耐，那根本奈何不了我。」

    柳七變冷聲道。

    葉凌月腳下，堅實的地面變得柔軟了起來。

    地面，陡然起伏。

    「！」

    葉凌月眼眸一縮。

    就見腳下，地面已然變成了海面，地面不斷起伏。

    這是縹緲海？

    葉凌月凝視著腳底的海水。

    不對。

    並非是海水，水是血紅色的。

    葉凌月一驚。

    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前方的柳七變已經不見了。

    清瘦的少年，已經成了一個高大的男之。

    他身著白袍，戴著一個面具，卻是一個白衣祭司。

    「你可知，我殺了多少太陰族人？不計其數，我殺了她們，也是給了她們解脫。從今往後，再無人奴役她們。」

    血紅色的血海，正是他殺戮的太陰族女子的血。

    隨著海水的不斷起伏，葉凌月還聽到了哭聲。

    那是女子的哭泣聲，被柳七變殺戮的女子們的冤魂，全都被困在了這一片無邊無際的血海之中。

    葉凌月的臉色蒼白。

    這些哭聲，縈繞在她耳邊，讓她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她的腳下，血海的水，已經沒過了她的腳踝。

    那血海，正在試圖吞食了葉凌月。

    作為一名念師，精神高度集中，在任何情況下，都必須保持冷靜。

    「愛恨情仇，都不該是一名念師應該有的情緒。」

    長孫皈在傳授葉凌月天命念師的修煉之時的話，在葉凌月耳邊迴蕩。

    「阿月，你還是太仁慈了。你可知，成為人上人，要經歷怎樣的殘酷。敗在我之手，也比輸給冰心好。永遠留在這裡，陪著我，也比你去面對，外頭那個殘酷的世界好得多。」

    柳七變凝視著血海之中的葉凌月。

    她臉色蒼白。

    紅月女皇選了四大傳承人。

    長孫雪纓、冰心、辛霖，其中任何一個，都被阿月合格。

    只因為，阿月太多情了。

    最適合她的並非是女皇宮那個牢籠，而應該是雪原那一片遼闊的天地。

    柳七變看著葉凌月一點點沒入血海中，眼底浮現起喜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