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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2:52:18 作者: 河伯獻神魚
    這是規矩。

    那個臣子還想再辯:「殿下未免太過無禮,哪有不帶搜查令就直接搜府的呢?殿下沒有經過申報——」

    「我搜你還要經過你同意?那我讓你半個時辰,直接等你把證據藏好了我再進去搜唄?」邵棋瞥她一眼,神色淡淡。

    那個臣子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下了朝,邵棋毫不留戀,邁步就往外走,結果剛走到一半,就被女皇身邊的大宮女給攔下了。

    「五殿下,陛下正在御書房等著您呢。」

    邵棋生無可戀地打了個哈欠,懨懨地跟著她走了。

    到了御書房的時候,她還是眼皮子打架,還差點沒看清路,撞到門框上。

    「有這麼困?」女皇好笑地看她一眼,瞧見她眼下的青黑,語氣頓時也軟了些。

    邵棋點了點頭,語氣毫不委婉,直接跟她抱怨:「大理寺那幫廢物,我讓他們看卷宗,一個個的生疏得不得了,磨磨唧唧,最後還得我自己上。」

    「怎麼不找個人幫你?」

    邵棋垂著眼皮,語氣散漫:「都蠢,看不上。」

    女皇緩緩笑了起來:「若論博聞強識,你該找毓之。」

    邵棋神色一頓,緩緩點了點頭。

    女皇又隨口問她:「那方才你走得那麼急,趕著幹什麼去?」

    「……去打聽藺書衡住哪。」

    女皇疑惑地瞥她一眼:「你解禁之後,朕就給你批了一處宅子,你沒把毓之接過去?」

    「……還沒來得及。」

    女皇頓時用一種「你可真不是個東西」的眼神看向了她。

    邵棋:「……」

    話都讓你給說完了,她今天下朝跑那麼快,就是正準備去他府上。

    這是女尊世界,藺書衡和她分居,只會讓他的名聲受損。

    邵棋今日上早朝的時候偶然路過一個書攤,黎國清談風氣一向盛行,書攤旁邊圍著一堆窮酸書生在那高談闊論,談政治,談臣子,談京城中那些響噹噹的大人物。

    邵棋路過時,十分敏銳地聽到了藺書衡的名字。

    「若說三元及第,百年之間,可就出了這麼一位呢!」

    「你說的是藺家那個庶子?呵,他倒是功名加身,這麼些年可有建功立業?最後不還是嫁進宮去,現在成了廢皇太女正君,籍籍無名了麼。」

    「藺家也不要他了,嘖嘖,真慘。」

    「想當年,藺公子在苑中做的那篇文章,可真是非同凡響,恍若文曲星下凡吶,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其中一個書生不屑地笑了一下,「他自己選的路,他就得走下去。而且現在,你們再去看看他的處境,妻主不聞不問,兩人分居,一看就是夫妻不睦。就是不知道這位天之驕子心裡是什麼滋味咯……」

    書生說完,拿起旁邊的酒壺想要小酌一口,一側頭,卻對上了一雙泛著涼意的眼。

    女子坐在雍容低調的馬車裡,正透過窗,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書生哆嗦了一下,看清馬車上的標誌後,差點沒當眾暈死過去。

    五,五殿下!

    他腿一軟,跌在地上,硬撐著想起身磕頭謝罪,但邵棋手腕一動,已經合上了窗簾,轉過了身,不再去看了。

    下一刻,她的腦海里出現了那雙淡得像蒙了一層霧的眼眸,耳邊響起了藺書衡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殿下日後為我挑一處好墳地,如何?」

    不如何。

    邵棋心想,這藺書衡傲氣得很,恐怕葬在皇陵里都滿足不了他,這樁買賣不划算。

    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吧。

    就在邵棋想到這的時候,系統突然出聲,很鄭重地告訴她,【……宿主,儀器檢測到你的情緒波動異常了。】

    【哦?】她笑了起來,並不意外。

    系統聯想起以前的每個世界,再想到宿主和君鈺的談話,心裡早就明白了。

    一直都是一個精神體。

    能讓宿主情緒波動異常的,一直都是一個人。

    【所以,藺書衡是他嗎?】系統問道。

    邵棋挑了挑眉,笑得眉眼彎彎:【雖然我的精神力都用來協助那些藥物來維持我的記憶了,但是據我判斷,他大概率是。】

    【啊?這怎麼判斷?】

    【憑感覺,你的數據無法解析的東西,我的感覺能。】

    不論到哪個世界,他都會跟著她,而她也永遠能認出他。

    邵棋從回憶里回過神來,面前的女皇還在喋喋不休地叮囑著她官場要領,說到一半,抬眼一看她的神色,女皇皺了皺眉,就知道她心又飛到天邊去了。

    「上夫子的課神遊也就算了,朕說話你也敢不認真聽?」女皇板起了臉。

    邵棋一點都不怕她,索性混不吝地行了個禮,笑得張揚:「兒臣急著出宮見藺書衡呢,母皇要不然今天少說點,剩下的留到改天再說?」

    女皇都被氣笑了,鬧半天她還成了礙事的了。

    「滾滾滾。」她擺了擺手,眼不見心不煩。

    「嗻,遵旨——」

    邵棋眉開眼笑,大步走了出去。

    女皇看著她的身影,眼神里浮現了幾分淺淡的溫柔。

    自從邵棋性情變得驕躁,這麼多年來,她們母女倆之間只有對抗和爭吵,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敞開心扉了。這是女皇坐在高處不勝寒的帝王寶座上,唯一貪圖的一點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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