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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2:30:32 作者: 阿列夫零
    管他媽浪不浪費,洗不洗得乾淨,我只知道看見它我就想起裴雁來的眼神,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才能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回到鼎潤,辦公區很空,大家都去吃午飯了。我沒什麼胃口,就去茶水間拿了瓶飲料。

    剛巧碰到熱著蔬菜牛肉三明治的老胡,他最近飲食習慣變了風格,清淡健康了不少,人也清瘦了。

    「早上怎麼回事?」

    我盯著空氣中某一點浮塵,左右言他:「沒怎麼,手滑。」

    老胡沒追問。他看了一眼手錶,應該還有別的事忙,語速略快。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有什麼舊恨,也不管是不是又添新仇,但是裴雁來這個人,年紀不大,本事不小。有背景,有野心,也有手腕。人品怎麼樣我不好說,但招惹上他,不是件好事。」

    老胡壓低聲音,說的都是掏心窩子話,半點兒沒藏:「我讓他帶你有我的考量,你只管好好做事,其他的都放放,明白嗎?」

    老胡什麼段位。當然看得出我和裴雁來之間的矛盾,我更被動。

    他現在說這種話,不過是在提點我不要和裴雁來正面起衝突,讓我忍忍,退一步山高水遠、海闊天空。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擔心太多餘。

    我從來都沒法對裴雁來惡言相向。

    誰叫我這麼喜歡他呢。

    老胡離開,我在茶水間看著瓶蓋里的「謝謝惠顧」愣神。

    門外有響動。看看時間,大概是同事吃完飯回來了。

    「他還沒回來呢?」

    「估計是買衣服去了吧,畢竟一身咖啡,怎麼穿啊。」

    我手一頓,竟然又是我的八卦。

    「也是。你聽見裴律早上摔門的聲音了嗎?嘖嘖,林助是得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才能把那位氣成那樣?」

    「聽說…只是聽說啊。裴律和他高中的時候就不合。是他往裴律的咖啡杯里吐痰被發現了,裴律才發火的。」

    喪盡天良?吐痰?

    「不會吧,我的天。那也不怪裴律這麼溫柔紳士一人都氣得砸門了……但林小山也不像這麼沒品的人。」

    「嗨,誰知道呢,我也是聽為思哥說的,瓜不保真,你別亂傳。」

    「咚」的一聲,飲料瓶被我重重地落在台上。

    兩人走進茶水間,看到我,頓時尷尬得臉紅,招呼都沒好意思打。只在離開前一個挨一個,小聲說了「對不起」。

    早上鬧了這麼一出,沒人說閒話才是奇怪。我沒下人面子的毛病,也不怨懟這兩位同事,但冤有頭債有主,何為思這傻逼我總要記上一筆的。

    杜撰得有鼻子有眼。如果本人不是故事主人公,我差點兒都信了。

    人沒有鋼筋鐵骨,就算死皮賴臉、蠅營狗苟如我,被捅了一刀也會疼,狼狽不堪也會覺得丟臉。

    我也會有逃避心理,想讓自己暫時不要想起裴雁來這個人。

    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這一下午裴雁來在我耳邊出現的頻率高得異於往常。

    起頭的還是何為思。

    他辦公室在三樓,最近卻總往樓下跑。

    我沒忘記裴雁來到任前這傢伙是什麼嘴臉,可短短一段時間,他就已改頭換面,明面上幾乎成了全所裴雁來最大的舔狗——這個排行榜不包括我。

    他消息靈通,聽說等開庭,李陽鳴的案子一結,所里就要接下騰源國際的大單。騰源國際那邊指名道姓要找裴雁來負責,說會讓公司法務部全體打好配合。

    這面子可就太大了。

    那可是騰源國際,領頭羊級別的國際能源企業,實打實的龐然大物。至於為什麼眷顧我們這樁廟,原因不能再明顯。

    裴雁來一下午沒露面,我按照原計劃四點要跑趟市檢察院。

    我收拾好文件,正在手機上打車,何為思又不安分地聚了一小撮人,嘰里呱啦八卦起來。

    想起茶水間的事,我留了個心眼聽了聽。

    「……我操,我剛剛問了我舅舅,你們猜怎麼著?」

    這回是我多心,何為思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我身上了。

    「騰源國際的董事長也姓裴,有個獨子,懂我意思吧?那誰關係也太硬了,輪到誰能不發達。」

    圍著湊熱鬧的人發出一陣誇張的倒抽氣和唏噓聲。

    我聽不得這孫子說裴雁來一句不是,腳尖一轉就折了回去,眼睛盯著手機,「不小心」撞歪了何為思半邊身子。

    他也不傻,瞪我:「林小山,你什麼意思。」

    我捏捏他的肩膀,下手挺重,說,哦,不好意思,我沒看到這還有個人。

    人這個字我咬得很重,陰陽怪氣的意思不言自明。

    何為思似乎對我的態度十分意外。我都下樓了,他還愣在原地瞪我。

    也是。雖說我看不慣他不是一天兩天,但往常都是當屁給放了,從沒這麼明確地表過態。我能猜到之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但這都無所謂。

    關於裴雁來,有些事,有些話,我能做,我能說……別人不行。

    結怨歸結怨,何為思那一句話,多少我還是過了耳。

    心臟突得一跳,像是某些預兆。

    剛出差一天半趕回來的李笑笑剛巧在大門口撞見我,看我魂不守舍的,還用手試我的額頭,噓寒問暖的,以為我病了。

    我當即抽了自己兩巴掌,本意是想清醒清醒,卻真把李笑笑嚇得不輕。她一臉莫名:「怎麼了這是?一天不見…你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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