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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紅磚瓦房後的冒著黑煙的遊輪開始緩緩移動，季燕青哈哈笑道：「別費力氣了！你登不上那艘船的！」

    眼看回音號走了，司機恨恨的一跺腳道：「小姐！您就不該來找他！」

    「是呀！你不該來找我。」季燕青甩開架著他的保鏢，再次滑坐下去，原來他的腿斷了，站不起來。

    「你來找我，你就永遠、永遠、永遠登不上那條船。」

    季燕青閉著眼睛發瘋，等著看曲梨悔恨的表情。

    「對了，還告訴你一件事。這是黃洋軍來之前的最後一條船，上不去，你就等著被黃洋軍侮辱吧。哈哈哈哈！！！」

    司機聽到這裡，一臉驚恐的叫道：「小姐！你不該來！」

    曲梨看看已經消失在視線里的輪船煙囪，回過頭望向坐在牆邊一一種扭曲的姿態擺放著腿的季燕青。

    季燕青看曲梨看他，也以一種戲謔的眼神回望過去。大有我就等著看你痛哭流涕的意思。

    然而曲梨沒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樣柔弱無助，反而是一臉嘲諷的望著他道：「永遠登不上船的人是你吧！不然這船怎麼會怎麼都到不了岸。」

    季燕青聽完這話，滿眼陰沉道：「你上去過了？」

    曲梨點頭，「當然，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喏，這是沈小姐給我的，說是讓我帶給你，感謝你對她的救命之恩。」

    金色的懷表從曲梨手掌心落下來，掛在鏈子上一搖一晃，翻開的表蓋正好落在季燕青眼前。裡面是他身著蟒袍，頭戴鳳冠，在台上唱戲的照片。旁邊還插著一張小巧的自畫像，顯然是沈小姐自己剪的。

    懷表中這副風華正茂的樣子深深刺痛了季燕青的眼，他合上眼瞼，頭往後靠，一副有些戲謔的表情道：「她這哪裡是救命之恩，她這是想以身相許！」

    曲梨聽完一挑眉，「你知道呀？」

    「我為什麼不知道，我又不傻！」

    「我還知道丘賀那個傻子喜歡她，可惜全都錯付！」

    說完這兩句，季燕青就不再開口，一副坐等死期的樣子。

    曲梨原本以為他跟沈小姐是一個有情一個有意，只是身份讓兩人不能在一起。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你不喜歡沈小姐嗎？」

    「不喜歡。」

    「那你為什麼救她？」

    問到這裡，季燕青睜開了眼，他以一種你們這些小女孩就只知道愛情的眼神看了曲梨一眼，然後道：「因為他當初救了我的。」

    「十年前吧，我和師兄丘賀從潁川逃難出來，在這繁華大都市的門口再也走不動了。我們餓了很多，很多天。至於具體有多久，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很餓很餓，餓到連路邊的石子都看著美味。」

    「這時候，一輛馬車從我們旁邊走過，馬車的小女孩說桂花糕不好吃，就扔了出來。滿滿一包糕點呀，比我一輩子吃過的都還多。」

    「我爬過去，撿起那包桂花糕，跟師兄分著吃完了它。」

    曲梨聽完點頭，「所以，那輛馬車上的人是沈小姐？」

    「大概吧。我只知道那車是沈家的。我認識那標誌。」

    「後來，有一次我們唱完堂客，從人家後門出來的時候，正遇上有幾個流氓在追沈小姐，我認識那丫鬟衣袖上的家族標記，於是就把人藏我們車上了，再後來的事你也應該知道了。」

    再後來，無非就是報恩呀，感謝呀之類的。

    曲梨隆起裙子，在司機不贊同的眼光中坐到了季燕青身邊。

    「都感謝過了，沈小姐還想嫁給你？」

    季燕青輕笑幾聲，帶著喉嚨被勒住的沙啞聲，道：「小女孩嘛，總是會為英雄救美這種傳奇故事所著迷的。」

    「再加上你這張臉，沈小姐就直接腦補了？！」曲梨滿是嘲諷的懟了過去。

    季燕青倒是很認同的點頭，「是呀，誰叫我長的帥呢！」

    曲梨笑了笑，沒有接話。

    這時，司機看看天色，再次來曲梨旁邊催促，「小姐，我們走吧！別跟這種不知道哪來的街溜子交往，不值當！」

    曲梨看看司機，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

    季燕青：「走了？走吧！」

    「喂，你過來。」曲梨朝站在一旁的一個黑衣保鏢招招手，被她召喚的人一臉問號的走了過來。

    「報紙給我。」曲梨攤手。

    黑衣保鏢從懷裡拿出報紙，恭恭敬敬的放到曲梨手心。

    「讓我看看……」曲梨一邊翻找一邊喃喃自語，不久她就高興的叫道：\」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司機捧場的問。旁邊的季燕青一副睡著的樣子，不發一言。

    「這個。」曲梨把在夾縫中的消失指著司機看。

    「誠招航海水手，包吃包住，每月……」

    司機囫圇的念完這條招聘廣告，不解的問：「招水手怎麼了？我們也沒人會去呀？」

    曲梨笑道：「你看下面的落款。」

    「落款？」司機再次俯身查看，「落款是飛燕號船長。」

    「這……這是另外一條船？」

    曲梨點頭，她在報紙買來的時候就一溜過了一遍，當時只是個初步影響，並沒有很在意這條消息。

    然而現在她找到了錨點，而回音號也開走了。那一定有其他方式可以離開雲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