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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40:11 作者: 式微不思歸
    曲琉裳一字沒來得及回應, 愣愣看著他風風火火出現, 又風風火火離開。

    直到木門合上, 她才回神看嚮慕從嘉。

    他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卻自始至終安安靜靜。

    少女視線移至他身側, 看到他緊緊握起的拳,用力到指尖幾乎掐入掌心。

    又在吃醋了啊……

    她放下手中的劍穗,伸手去握他的手。肌膚相觸的一瞬間,他眼睫一顫, 手上驟然鬆了力,抬眸怔怔看她。

    「慕從嘉,疼不疼?」

    「什麼?」

    「這麼用力,你不知道疼嗎?」他掌心的掐痕微紅,少女手指在上輕輕撫過, 低聲道, 「真有這麼生氣啊?」

    不是生氣……是害怕。

    每當曲琉裳面前出現對她有意之人, 他都害怕永遠失去她。

    害怕在他還沒有變得更好之前, 她心裡有了其他人。

    章

    他看著她,靜了靜道:「沒有生氣。」

    她沒有再追問,輕輕揉著他手心的掐痕。

    他內心的不安和恐懼在少女輕柔的動作間散去大半,至少……現在他還能陪著她, 還能留在她身邊。

    他應該知足。

    慕從嘉喉結滾了滾,忍不住反握住她的手, 低聲道:「我不會傷害他的,你相信我。」

    所以,他可以改變的,別那麼快喜歡上別人。

    少女愣了愣,彎唇笑了:「我相信啊,我不是在給你織劍穗嗎?」

    提到劍穗,他心中一柔,亦彎唇笑起來:「嗯。」

    *

    曲琉裳照舊每日都上街畫符,賺取一些夠日常開銷的銀錢,慕從嘉一言不發陪她左右,偶爾給她遞水,偶爾幫她整理攤位,打打下手。

    許是他長相氣質太過出塵,清冷淡漠的神態似隕落凡間的神祗,如今做起這般接地氣的活兒,惹得旁人目光總忍不住落在他身上。

    他對一眾目光不理不睬,只有與她對視之時,臉上才會露出一絲柔軟的笑意。

    傍晚兩人回到院中,看到一個婦人帶著兩個男子立在院門口,身側還放著一個沉甸甸的大箱子。

    婦人看到曲琉裳,眼前一亮,立刻快步迎上來,喜笑顏開握著她的手道:「姑娘怎的這會兒才回來,可讓我們好等!」

    曲琉裳皺了皺眉,不動聲色抽回手,疑惑道:「請問您有何事?」

    「我們是來為姑娘說親的,姑娘大喜!」婦人見她抽回手也並未計較,笑著繼續道,「姑娘你看,我們把聘禮都帶來了!」

    兩個男子立刻有眼色地掀開箱蓋,露出裡面華麗的金銀珠寶。

    「說親?誰?」曲琉裳愣愣問道。

    婦人說了個名字,又提醒道:「他昨日還來見過姑娘的。」

    至此,曲琉裳終於明白過來,昨日青年所說的報恩,竟是指提親。

    難怪他昨日會問慕從嘉那些問題。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正式向她提親,曲琉裳暈暈乎乎,有些無措,想看慕從嘉,婦人卻再次握上她的雙手,滿臉熱情地介紹起這樁親事。

    章

    婦人說,向她提親的公子可是青城最大珠寶鋪李家的獨子,老爺一向溺愛他,說什麼都依他。李家公子家境殷實,又真心愛慕她,願意一生只娶她一人,只待她一人好,著實是一樁好親事,她若嫁過去,必不會受委屈。

    婦人抽出一隻手指了指大箱子,又說這一箱珠寶於李家而言不值一提,只要她肯嫁,那位公子願以十箱珠寶、八抬大轎迎娶她。

    介紹完男方的情況,婦人終於停下來,期待地問她:「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不如何!

    她怎麼可能嫁給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

    更何況……慕從嘉怎麼辦呢?

    他聽了這些定是又要嫉妒,又要生氣了。

    曲琉裳下意識偏頭,想看慕從嘉,卻發現身側竟然空無一人。

    他不知何時不見了。

    或許是在看到婦人和聘禮箱時不見的,又或許是在婦人介紹親事時不見的。

    那一瞬間,少女忘了面前說親的婦人,只覺得心裡一空,重重的失落感襲來。

    慕從嘉為什麼走了?

    他去哪兒了?

    「姑娘?姑娘?」婦人見面前蒙著面紗的女子看著一旁失神,忍不住喚道。

    曲琉裳終於回過頭,問:「方才隨我一起回來的人呢?」

    「那位公子?他早就走了呀。」

    她猛地抽開手,轉身道:「煩請你幫我回話,抱歉,我不嫁。」

    「姑娘,姑娘!誒!」

    婦人追了幾步,到底沒追上,眼睜睜看著少女消失在視線中,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麼好的親事連考慮都不帶考慮的,這叫什麼事呀?

    曲琉裳跑到半路,靈鳥飛來落在她手心,聲音委屈地叫了幾聲,垂下頭用翅膀捂住臉,而後抬起頭,又焦急叫了幾聲。

    雖然動作誇張了些,但曲琉裳看懂了它的意思,它在告訴她,慕從嘉很傷心,它在央求她,去陪陪他吧,她一句話就可以讓他開心起來的。

    她摸了摸靈鳥的翅膀:「他在哪兒?」

    *

    曲琉裳找到慕從嘉時,他正在練劍。

    劍風如刃,劍氣中有隱隱的戾氣與攻擊性。

    他其實還是很痛苦,可是他答應過她,便只能獨自一人來到此處練劍發泄。想來這許多年,他也是這樣自苦,傷心與痛苦都只能自己咽下,無人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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