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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40:11 作者: 式微不思歸
二人還要再反駁,慕從嘉平靜打斷道:「我意已決。今日找你們來,並非是與你們商量此事,而是有事要交代你們。」
他頓了頓,先對著靈溪道:「我離開宗門一事,切記不可泄露出去。師尊昏迷,我離宗,若是被有心人知曉,恐會對行雲宗不利。雖說幾派仙門常有互助,但人心難測。門內弟子若有人問起我,便說我為師尊渡了靈力,不宜操勞,正在休養。」
靈溪漸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垂下眼眸,沉默著點點頭。
「白玥師妹。」慕從嘉看向白玥,「師尊的傷勢若是有人問起,切記不可如實回答。無論是誰問起,都要說你找到了新的法子可救師尊,再加之我渡的靈力,師尊不久就會醒來。」
白玥遲疑一下,擔憂道:「那,慕師兄何時歸來?」
「歸期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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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慕師兄久久不歸,同門起疑,我們又該如何回答?」白玥繼續問。
慕從嘉靜了靜,回答道:「不會有那一日。在事態嚴重前,我定會帶著冰蓮趕回。」
「師尊與宗門內的事務,接下來便辛苦你們。」
靈溪與白玥立刻起身道:「這都是我們分內之事,理應為宗門盡心,師兄才是要一路小心。」
「你們可還有其他疑問?今日在此便一併問了吧。」
「師兄,曲……偷襲師尊的兇手該如何?我聽師弟們說,師兄會親自審問曲琉裳,不知可有結果?」白玥首先發問。
靈溪心中一緊,看嚮慕從嘉。
他沒有立刻回答,垂眸沉默片刻道:「曲琉裳並非對師尊出手之人,她不會用刀,傷不到師尊,是背後另有其人。而傷到師尊的那人,實力絕不容小覷,倘若他來救曲琉裳,我不在宗內,只怕以你們的能力攔不住他。」
靈溪忽而猜到了什麼,輕輕道:「師兄的意思是……」
慕從嘉抬頭看向她:「確如師妹所想,我會先放曲琉裳離開。行雲宗不宜再生事端,那人受了傷,見到曲琉裳無恙,短時間內不會再來。待我取回冰蓮,師尊醒來,再追究此事也不遲。」
靈溪才鬆一口氣,白玥立刻急道:「曲琉裳是唯一的線索,師兄怎可輕易放她離開?」
「那依你之見要如何?」
「我……」白玥確實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慕師兄說的對,曲琉裳背後之人可悄無聲息潛入宗門,偷襲師尊,實力驚人,若再來一次,行雲宗將岌岌可危。
她支支吾吾半晌,垂下頭去:「師兄說的是。」
慕從嘉淡淡看她一眼,收回目光,看向靈溪:「師妹可還有疑問?」
靈溪想了想問道:「慕師兄何時出發?」
「明日清晨。我會在離開前放曲琉裳離開。」
「那我們去送送師兄……」
「不必了。」他打斷道,「人多反而引人注意,你們做好分內之事就是。」
二人也知慕從嘉字字在理,只好點頭道:「是,師兄一路小心。」
*
將書信交給靈溪,慕從嘉回到房間時,幾近傍晚。
昨夜的雨來得快去得快,屋檐不再滴水,石板路上的雨跡也已乾涸。
天際一層薄紅,瑰麗絢爛。
他今夜要帶曲琉裳離開,應是沒有太多東西要帶的。
他取出自己常用的那把靈劍,走至屋後,喚來靈鳥:「替我收起來,挑一條無人的路下山。日後有需要再喚你們。」頓了頓,「另外,找一找極地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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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隻靈鳥嘰嘰嘰叫著點頭,爪子抓起劍,展翅向陡峭懸崖的方向飛去。
他看著靈鳥在視線中消失不見,轉身回了房間。
天色徹底暗下來,星月升起,皎光溫柔。
慕從嘉回到房間,面上刻意維持的血色瞬間褪去,露出近乎病態的蒼白色,他捏緊桌角,低頭吐出鬱結在胸腔的一大口血。
好個令蒼。
被靈力反噬的情況下竟也能打出那麼重的一掌,險些讓他暴露。
血跡染在蒼白的唇角,似寒雪中探出的一點紅梅,格外醒目。慕從嘉若無其事擦了擦嘴角,坐到床邊,解開外衣,開始處理傷口。
萬幸他用一層靈力覆在了傷口處,否則他傷口未愈,如此濃郁的血腥味必定會被旁人察覺到。
傷口處理到一半,慕從嘉微一偏頭,不經意看到了枕邊那塊布條。
那還是在黛城時曲琉裳為他纏傷口用的。
一月過去,布條被摩挲多次,已有些泛舊,顏色亦黯淡了幾分。
他輕輕拿起那塊布條,想到什麼,彎了彎唇,將其收入衣間,草草纏完了剩下半圈傷口。
夜愈發深,山上的燈一盞盞熄滅。
一襲黑衣的慕從嘉靜立在桌前,取出面具戴在臉上,翻窗而出,沒入濃濃夜色中。
*
曲琉裳等了很久慕從嘉。
他說入了夜會來撤去結界,是以黃昏時分她便走出書閣開始等他。
等到明月高懸依舊不見他人,倒是遠處傳來幾聲弟子的說笑聲,少女一驚,立刻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雖然慕從嘉說放她離開不會連累到自身,可若是其他弟子看到,大抵還是會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
曲琉裳回到房間,不打算再去內室休息,在外室轉了幾圈,最後坐在桌邊,支著頭髮起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