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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40:11 作者: 式微不思歸
    曲琉裳接過,咬下一口桃花酥,更濃郁的芝麻香與桃花清甜在口中漫開,外皮酥脆,餡泥微甜而不膩,齒頰留香,久久不散。

    「味道怎麼樣,好吃嗎?」書儀緊張看她。

    曲琉裳用力點頭,驚喜道:「很好呀,書儀,你今日便去送給慕師兄嘗嘗吧,慕師兄重視心意,不會苛求太多的,你的心意才最重要。」

    書儀被誇贊得有些不好意思,靦腆笑了笑:「真的嗎,你千萬不要是為了安慰我才如此說。」

    曲琉裳幾口將手裡的桃花酥吃完,認真看她:「真的,你去試試吧,慕師兄為人溫和,不會為難你的。」

    聽聞後半句,書儀眼神再次複雜幾分,她低頭看向案板上的桃花酥,輕聲道:「那,我今日去試試。」

    *

    書儀提著食盒,來到了宗門的書閣外。

    此地清幽,若是被慕師兄拒絕,倒也不必擔心被人看到後會有難堪。

    她一步步走近,心跳愈來愈快,緊張到連提著食盒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其實她早該試著為慕從嘉做桃花酥了。

    她怎麼就忘了呢,桃花酥對慕從嘉有著深重的意義,即便他對任何事物都沒有特別的喜愛與興趣,可對於桃花酥,他總是會多看兩眼的。

    但願,現在還不晚。

    風拂過,屋外的梨花簌簌而響,書儀走上台階,站在門前,深呼吸了幾下,輕輕敲門道:「慕師兄。」

    屋內傳來淡淡人聲:「何事?」

    「我來為慕師兄送糕點。」

    這句話說罷,屋內不再有回應聲,靜了一下,隨即響起緩緩腳步聲。

    下一刻,木門一聲輕響,被人從裡面打開,慕從嘉看到書儀手中的食盒,眸光微滯,低聲問:「什麼糕點?」

    這還是第一次慕從嘉沒有直接冷漠地拒絕她,書儀怔了怔,膽子大了幾分,有些期待地回答:「是桃花酥,慕師兄,你要嘗嘗嗎?」

    空氣似乎冷了幾分。

    慕從嘉緩慢抬頭,眼神多出幾分壓迫,緊緊盯著她:「誰做的?」

    他的眼神再不如往日那般平靜無波,書儀心中沒由來升起幾分恐懼,結巴了一下:「是、是我做的。」解釋的聲音愈來愈小,「那日在山下,慕師兄在奉吾手中救了我,我一直想向師兄表達感謝,所以才……」

    書儀說不下去了。章

    即便慕從嘉的表情仍未有大的起伏,可他緩慢抬起了手,捏住了門框,眼神中的壓迫感一分一分變強,眸色陰沉沉,醞釀著一場暴雨,幾乎讓她窒息。

    慕從嘉似乎有些失控了。

    「誰告訴你的?」他一字一字問,「誰告訴你我喜歡吃桃花酥的?」

    明媚春光落在身上,四月花香瀰漫,書儀卻陡然升起冷意,幾乎控制不住地提著食盒向後退去,瘋狂搖著頭。

    是曲琉裳告訴她的,可她怎麼敢這樣回答慕從嘉。

    慕從嘉從來就不是表面上那般平靜,他的內里是瘋狂的恨意,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地抱有惡意,誰都可以隨手殺掉。

    真的惹怒了慕從嘉,她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書儀咬著牙不停發抖,好一會兒才穩住聲音回答:「慕師兄,是我打擾你了,我這就離開。」

    「書儀。」

    她壓下想要立刻轉身跑掉的衝動,僵硬笑了笑,道:「慕師兄,還有什麼事嗎?」

    「我不喜歡吃桃花酥,日後不要再來送我任何東西。」

    「是、我知道了,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慕師兄了,我這就離開。」

    她說話的聲音終於帶上了幾分顫音。章

    見慕從嘉不答,書儀轉身就跑,直到徹底消失在他視線中,才放下食盒,捂著胸口大口喘氣。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慕從嘉會立刻對她動手。萬幸這裡是行雲宗,他不會輕易露出本性。

    心跳漸漸緩下來後,書儀低下頭,揉著顫抖不止的小腿。

    不……慕從嘉不是不喜歡吃桃花酥,他只是不喜歡她做的桃花酥。

    他說喜歡吃桃花酥,是希望曲琉裳為他做。

    她抬眸看向食盒,苦笑了一下。

    曲琉裳……你知不知道,他還是對你動了情。

    *

    慕從嘉閉上眼,捏著門框的手一寸寸用力,幾乎控制不住地要捏碎它。

    最後一刻,他驟然鬆手。

    書閣的門「砰」地一聲關上,門前又恢復了安靜。

    慕從嘉站在屋內,右手蓋在眼睛上,沉沉吐出一口氣,沉默良久。

    原來她說的滿足他,是這個意思。

    不是她自己親手做,而是讓別人做了桃花酥來對他示好。

    他該在那日就想明白的,她不要他的糖葫蘆,想要將他的糖葫蘆送給書儀,百般推拒他送的羅裙,勉強收下後也不會再穿第二次,這樣的曲琉裳,又怎麼可能親手為他做桃花酥。

    他甚至不願細想那日塞給她的糖葫蘆,究竟進了誰的口。

    她屢屢將他推給書儀,的確是半分都不在乎他。

    慕從嘉第一次覺得自己蠢得有點可笑。

    她怎麼可以。

    *

    曲琉裳在書儀離開後留了下來,亦嘗試著做起了桃花酥。

    原本她也不會做,但半月以來與書儀練得多了,也算知道幾分從何下手。

    自黛城一別,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長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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