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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40:11 作者: 式微不思歸
學劍一事向來漫長枯燥,又豈會是這短短几個動作內能領悟的?她的笨拙在一眾會使劍的修士中定然讓人難以理解,從而失去耐心。與她練劍的同門個個如此,背後似有若無的冷嘲聲,她已不知聽過多少。
書儀做好了曲琉裳放棄幫她的準備,卻見曲琉裳撿起樹枝,再次遞向她:「沒關係,練劍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師姐再試試。」
少女溫柔的聲音,認真而不輕視的神色,再一次讓她紅了眼眶。
書儀忍住淚,接過樹枝,輕輕點頭道:「嗯。」
如此又撿回兩次樹枝後,身後響起一道人聲。
「琉裳姐姐,好在你沒事,師姐她……」
人聲斷了一下,又被震驚接上:「是你!」
說話之人正是祁暘。
曲琉裳知曉他通過破損的裙擺認出了她,慢慢轉過身,沉默著沒有說話。
一旁的書儀停下動作,亦看向祁暘,不明所以道:「什麼?」
祁暘背著靈溪,沒有看書儀,只死死盯著曲琉裳,神情中仍有一些不敢相信:「琉裳姐姐,你為何不與師姐一起回來?是師姐讓你先回來找人的嗎?」
曲琉裳依舊沉默,半分解釋的意思也沒有。
書儀看向他背上的靈溪,忍不住問:「師姐怎麼了?」
「師姐受了傷,倒在一棵樹下昏迷不醒,身上的傳音鈴也被人摔碎了。我趕到之時,只看到一道遠去的身影。」他頓了頓,視線下移至曲琉裳的裙擺處,「而琉裳姐姐裙擺上的破損,就與那道身影上的一模一樣。」
書儀低頭看去,果然看到曲琉裳裙擺最外層被扯下了一塊。她抬頭又看一眼靈溪,似乎想到什麼,臉色瞬間白了,嘴唇輕輕顫動了幾下。
她伸手拽住曲琉裳的袖口,低聲問道:「不是你,對不對?」
曲琉裳轉頭看了一眼書儀,垂下眼眸,沉默著將袖口從她手中抽出。
書儀臉色更白一分。
一直沒有等到曲琉裳的回答與解釋,祁暘眼中也漸漸有了失望:「師姐身上究竟發生了何事,你為何一直不回答?」
行雲宗不時有弟子下山,弟子們聽到這邊的動靜,看到祁暘背上的大師姐,忍不住上前詢問:「靈溪師姐這是怎麼了?」
祁暘咬牙,道:「師姐受了傷,我不知傷勢輕重,你們快帶她上山治傷。」
弟子們聽聞大師姐受傷,頓時也慌了神,連忙換人將師姐背起,由幾人扶著匆忙離開。
最後面一人回頭看了一眼,見祁暘仍然立在原地,不由停下腳步,返回問他:「你不跟著去看看師姐嗎?」
祁暘看他一眼,沉聲道:「我是通過碎掉的傳音鈴找到師姐的。」
碎掉的傳音鈴意味著什麼,那名弟子自然明白。他怔了怔:「師姐是被人陷害受傷的?」
祁暘沒有回答,重新看向曲琉裳:「曲琉裳,師姐是被人陷害的嗎?師姐之事,與你有關嗎?」
那弟子聞言,立刻狐疑地順著祁暘的視線方向看過去:「怎麼回事?」
兩人目光不善,書儀亦看向曲琉裳,焦急道:「琉裳,你快解釋呀。」
曲琉裳面色平靜,搖搖頭:「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這句話落在不知事實的人耳中,幾乎便是默認了。
書儀不可置信地低聲喃喃道:「難道真是你做的?怎麼可能……」
另一邊的祁暘反應更大。
「真的是你?」他心思單純,認定了真相便不再多想,憤怒指責道,「曲琉裳,你為何要害師姐?師姐哪裡對你不好,哪點對不起你?還是說,你從一開始的入門便是別有用心,你想毀掉行雲宗?」
陸陸續續有更多的弟子過來圍觀,有人疑惑道:「說來她面相陌生,我沒見過,可是最近才入門的新弟子?師尊收徒向來嚴格,也不知是如何收下她的。」
「無論如何,她無話可說就是辯解不出,她就是自己默認了!」祁暘對著曲琉裳怒道,「你還敢回來,是以為沒人看見你逃開嗎?可偏偏我瞧見了!有慕師兄和師尊在,你逃不出行雲宗的!你敢不敢與我們去見慕師兄?」
「祁暘說的有道理,無論她是不是,先帶她去見慕師兄,讓慕師兄處理吧。」有人附和道。
面對眾人的懷疑與指責,少女始終面不改色,安安靜靜站在那裡,她沒有多說,點點頭,道了一聲「好」。
祁暘一愣,委實沒有想到曲琉裳竟毫不反抗,反應過來冷冷道:「好生囂張,你以為慕師兄拿你沒辦法?你既說敢,便來跟上啊。」
有祁暘的引頭,一眾弟子終於浩浩蕩蕩向山上而去。
書儀望著曲琉裳的背影,咬咬牙亦跟了上去。
系統旁觀這一切,也不免覺得計劃順利過頭了,不過,也沒什麼不好。
接下來,就看慕從嘉會如何看曲琉裳,就看慕從嘉會如何做了。
第19章 相見
往日這個時辰,慕從嘉都會在書閣處理事務,翻閱信件。
書閣遠離弟子們上下山時的必經之路,約莫是為了不被來往聲打擾。
已是三月末,屋外一棵樹上的梨花開得正好,潔白如雪,清幽雅致。
送信的弟子走出書閣,從外關上門,一轉身,看見烏泱而來的一撥人,詫異道:「你們這是……」
許是知曉慕師兄在書閣內忙碌,眾人不敢大聲喧嚷,連腳步也放得極輕,還是祁暘上前幾步,回了他的話:「不知慕師兄可在書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