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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40:11 作者: 式微不思歸
讓她幾乎生出錯覺,覺得他很看重這個回答。
曲琉裳不明所以,但念及救命之恩,還是回答道:「小川無力自保,我若不救,他會死。」
「呵。」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你當真好心腸。」
話雖是誇讚,曲琉裳卻聽出了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
這人好生奇怪。
小川不敢看一邊狼頭,縮在她身側,扯了扯衣角,小聲道:「姐姐,我們快走吧。」
慕從嘉冷冷看他一眼。
他眼神不善,小川立刻低下頭去,又往曲琉裳身上靠了靠。
曲琉裳扶住小川,不知怎麼接話,微抿了下唇,問他:「我們之前認識嗎?」
「今日初見。」
既然不認識,為何又對她這般態度?
她又道:」多謝你出手相救,不知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或是什麼需要我去做的?只要不有違道義,我會盡力回報你。」
「不需要。」
他說得又快又冷,曲琉裳意外得愣了下。
「那,你若日後有所需,可以來附近找我。我叫曲琉裳。」
就是不知那時候她還在不在。
方才狼妖的血濺到了後背,血液滲進輕薄衣裳,內里也漸漸濕了。陰風一吹,冷得厲害。
她想找個地方換衣裳,對著他略點了下頭:「那我們便先走一步。無論如何,今日多謝相救。」
黑衣人沉默看她。
她帶著小川轉身走了幾步,路過斬下狼妖頭顱的那把刀,發現那刀實在普通。材質與工藝稀鬆平常,隨處可見。
可就是這樣普通的一把刀,卻輕易斬下了狼妖的頭顱,足見使用者的功力。
她不由驚嘆。
曲琉裳拔出刀準備歸還於他,一回頭卻見他不知何時又到了她身後,兩人之間仍保持著幾步的距離。
這個人跟上來竟然悄無聲息的。
她將長刀遞上:「你的刀。」
他低眸看一眼刀:「隨手撿的,不是我的。」
遞刀的手在空中停住,少女無奈,又放下刀,對著小川道:「小川,說謝謝哥哥,然後跟哥哥再見。」
小川有些害怕他,但還是聽了曲琉裳的話乖乖道:「謝謝哥哥,哥哥再見。」
慕從嘉眼神冷漠,不置一言。
知曉他是個怪人,曲琉裳也不在乎他的回應,拉著小川準備找一間無人的鋪子換身衣裳。
只是走了幾步,她驀地回頭,發現那人竟還跟在身後。
見她停下,他亦停了下來。
街道空曠,黑雲下壓,他立在路中央,氣質孤冷,實在顯眼。
「你……」她不解,「你還有事嗎?為何一直跟著我?」
「我救了你,不許跟?」
曲琉裳是真的不懂他在想什麼了,這話說得不講理,卻又讓她無法反駁。她斟酌了一下道:「我很快就要回師門,莫非你也要跟著我回行雲宗嗎?」
提及「行雲宗」,那人眸色驀然沉了幾分,眼角微壓,似有不悅,隨即聽見他道:「你回那裡前,我自會離開。」
他連名字都不願意重複,像是噁心至極。
可如果他厭惡行雲宗,又為什麼會出手救下拜入行雲宗的她?
天愈發陰,風雨欲來,既然他不會一直跟著她,曲琉裳不再多想,點了下頭:「好吧。」
慕從嘉眸光沉沉盯著她的背影。
曲琉裳,你還會為了奉吾的孩子做些什麼,你會為了他做到什麼地步?
向前直走不遠,便是一家成衣鋪。
之前狼妖出現得突然,小川還未吃飽,曲琉裳分了他銀錢,讓他去隔壁的點心鋪換些點心吃,自己則準備在鋪中找個地方換下帶血的衣裳。
她才要提醒那人不許再跟,就見他停在了鋪子門口,冷冷別開了頭。
這種時候倒是挺有風度的。
她拿起一套白裙,找了個小隔間,褪下衣衫,無師自通用清潔術洗淨了後背的血。待換上衣裙走出隔間,小川也正巧抱著點心跑了回來。
曲琉裳看著小川瘦小的身影,想到狼妖,忽然道:「小川,姐姐給你畫符好不好?」
「畫符?」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
「是呀,有了符紙,小川日後再遇見小妖,可以用符紙驅退它,可以保護自己了。」
「真的、真的嗎!」小川激動起來。
少女微笑點頭,推他去隔間換一身乾淨的衣裳,自己坐在記帳的桌前,留了足夠的銀錢在桌上,隨即取出幾張白紙。
這具身體似乎對畫符與運用靈力相當熟悉,她落下筆,便極其自然地畫出圖案。
圖案成形後發出淺淺的光,她將靈力注入其中。
慕從嘉倚在門框上看她。
記憶里也有這樣一個相似的身影。
那時他還住在深山幽谷中,緋衣如火的女子將案幾搬到院中,拂起衣袖,執筆作畫。
那年桃花開得極好,只是漫天桃花色都不及女子笑意傾城。
她抬起頭看到從屋中走出的他,彎了眼睛,笑得溫柔:「從嘉,你看這幅畫好看嗎?」
山中景色皆被收入畫紙之中,雖是靜態,卻生機盎然,鮮活無比,更有一片桃花瓣幾乎要破紙飛出。
他看得心動,點了點頭,她又問:「你想不想跟我學作畫?」
他繼續點頭。女子便握住他的手,從如何執筆開始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