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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34:05 作者: 溫玉綿綿
衣袖卻被沈淮序拉住,他無助的眼神望著周若靈的背影,近乎祈求的語氣道:「母……親,您能陪陪我嗎?我知道您已經認出我了。」
周若靈身子一僵,卻沒敢回頭。
「母親,您連看兒子一眼不願嗎?」
……
等周若靈再出來時,已近午時,她雙眼紅腫,形容憔悴,已不復當初淡然隨性的模樣。
謝婉寧知道,母子相見有多麼不易。她雖說是寄養在鎮國公府,起碼鎮國公和老夫人知道她的身份,暗自照顧著她。
沈淮序呢?他自十歲起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知自己的母親是誰,能再次見到母親,其中的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娘娘,婉寧見過娘娘!」謝婉寧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
周若靈擺擺手,「我早就不是娘娘了,你進去看看他吧,毒還沒有解,我再去配點藥。」
話音剛落,只聽外面呼啦啦進來一隊黑甲衛,一個穿著明黃龍袍的老者,急匆匆走了進來。
他面色焦急地往院裡走,猛然看到一身緇衣的周若靈,一下愣住了。
周若靈同樣一怔,時隔十六年,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陡然見到了聖上。
聖上下朝就接到龍影衛的消息,說沈淮序在北山遇襲後失蹤,他一著急穿著龍袍就出了宮,在黑甲衛的拱衛下,直奔北山。
到了北山,宋墨回稟說在這方小院,他沒有多想,急匆匆就進來了,沒想到卻見到了周若靈。
這個小院在皇陵一側,從外面看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院,他並不知曉周若靈就在這裡。
十六年前,周若靈和他決裂,老死不相往來,獨自搬到了皇陵。起初他還會來偷偷見見,想重歸於好,可那時候兩人都心高氣傲,嘴犟不肯承認,關係反而越來越僵。
最後聖上氣惱,撤走了龍影衛,周若靈也放下了一身利刺,在皇陵一旁安置了院落,過起了隱居生活。
「阿若……」聖上失聲道。
周若靈剛剛哭過的眼睛還紅腫著,猝不及防見到聖上,眼睛裡突出滾出一滴眼淚來。
聖上何曾見過這麼脆弱的周若靈,一時竟回不過神來。
「殿下在哪兒?」何太醫這時候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周若靈低頭快速繞過聖上,朝一旁的藥房走去,她趕著去配藥,沒時間磨蹭。
謝婉寧屈膝向聖上行禮,聖上擺了擺手,目光追著周若靈的背影,腳步也自然地跟著她進了房間,隨即門被關上。
只聽砰砰幾聲,似有東西倒下,隱隱約約聽到周若靈似哭似泣的聲音,還有聖上壓低嗓音輕聲軟語地安撫聲。
謝婉寧收回目光,領著何太醫走向沈淮序的房間。
「外傷創口有點大,還需多養幾日才能活動,有中毒跡象,奇怪的是這個毒性,按道理應該發作了啊……」何太醫檢查著沈淮序的傷口疑惑道。
謝婉寧急忙拿出淺草紫,問:「這是不是淺草紫,剛剛用它煎水服下了,會不會是這個的作用?」
「正是淺草紫,只是鮮花功效差了些,這裡居然有淺草紫?」何太醫捧著淺紫的小花興奮起來,我這就給殿下配藥,這毒就能解。
「何太醫,我這傷大約養多長時間能好?」沈淮序問。
「多則百日,少則一個月,看殿下恢復的情況。」何太醫說。
等何太醫走後,謝婉寧坐到床榻邊,悄悄和他說聖上來了。
沈淮序點點頭,將頭枕在謝婉寧的腿上,聲音啞啞地說道:「是我讓他來的,他不知道母妃在這裡。」
謝婉寧沒有往下問,捋了捋沈淮序半濕的頭髮,拿出帕子給他擦額頭的汗珠,心疼地說:「胳膊是不是很疼?」
「不疼,我只是擔心我的傷會不會影響我們洞房……」
謝婉寧的臉騰地紅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這些。」
這時候門口響起敲門聲,「屬下宋墨求見殿下。」
謝婉寧急忙起身,躲在了後面的屏風裡。
宋墨進來稟報了一下查到的黑衣人身份,是四皇子安插在二皇子身邊的人。
「原來是四皇子搞的鬼!如果我死了,追查到刺客是二殿下的人,來個一箭雙鵰,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哼,以前倒是小瞧了宋明川,膽子不小!」沈淮序道。
「你將刺客是二皇子的人的消息告知父皇,等他裁奪,現在就去稟報。等聖上下了處決令,你再將刺客是四皇子的人的消息告知二皇子,務必在聖上的處決令到達之前,將消息隱秘地告知二皇子。」
宋墨聽完,眼睛一亮,急忙躬身告退,連退出的動作都充滿了愉悅。他知道,這時候稟報刺客的事情,當著周娘娘的面,聖上肯定不會心軟,處決二皇子的令應該會很重。
謝婉寧出來,就看到沈淮序坐在榻上,眉頭緊鎖,眼神透著冷厲,薄嘴緊緊抿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她悄悄走到榻邊,拉了拉沈淮序的手,輕柔地叫了一聲「表哥」。
沈淮序回過神,握緊了謝婉寧的手,將頭靠在她肩上,低聲問:「阿寧,你會不會覺得我心狠,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放過?」
謝婉寧:「不會,我知道表哥最是心軟,你這麼做肯定有你的道理,我支持你的決定,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