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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34:05 作者: 溫玉綿綿
聖上當年是為了排除異己,嗜血殺戮,踩著森森白骨坐穩了大雍的寶座,可也因此失去了心愛的。
聖上扶額,讓沈淮序去勸?他的脾氣和阿若一樣倔強,怕是越勸越回不了頭。
他起身將畫像收起,突然一陣眩暈,眼睛也開始模糊起來。
最近他時常感覺眩暈,不過時間都不長,平日裡太醫請平安脈也都一如往常,他就沒放在心上。
可這一次眩暈的時間較長,視線還受了影響。
將畫軸交給祥公公,便朝內室走去,一陣眩暈又一次襲來,眼前一黑,他摔在了旁邊寶瓶架上,花瓶碎了一地,割傷了他的手。
「聖上!」祥公公急忙上前去扶,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剛剛放好畫軸,回身就看到聖上倒在了地上,他疾跑兩步也沒能扶住。
「莫聲張!」聖上吩咐道。
「流血了,傷口還挺深。」祥公公擔憂道。
聖上沉吟片刻道:「無妨,你悄悄去司藥司找個人來包一下就行……」
單純這點小傷,他是不想勞師動眾地去太醫院找人。
還有,他這個眩暈症連太醫院的醫正都沒有瞧出來,其他太醫就算瞧出來也不會說。
這中間會不會出了什麼問題,是他這個病比較嚴重?還是太醫院的人受迫沉默?
祥公公將他扶到龍床上,這才趕去司藥司。
祥公公心裡忐忑不安,他知曉聖上的身體,上個月聖上就暈倒過一次,太醫正說是急火攻心,操勞過度所致,換了養生的湯藥,吃了月余才好。
自打那以後,這養生的湯藥就沒有斷過。
聖上雖沒有再暈倒過,可也時常眩暈,聖上不說,他也就假裝不知情。今日這情況,聖上居然沒有讓太醫去瞧,恐怕大有深意。
祥公公一路走一路揣摩聖上的心思,怕這一趟司藥司找人也不能對外言明原委。
司藥司全天有人值守,就是怕宮裡有哪位貴人有個萬一,為急需用藥的太醫院準備的。
周菲今日當值,手裡拿著一本醫書,就著暈黃的燭光,正看得入迷,連祥公公進來都沒有發現。
祥公公輕咳一聲,看到周菲抬起了頭,一剎那竟晃了神,這女司藥的一張臉好生面熟,似哪裡見過。
「祥公公?」周菲見聖上身邊的祥公公親自來了司藥司,急忙斂衽行禮,詢問來意,可一連幾聲祥公公都沒有回應,就提高了音量。
「哦,」祥公公回過神來,問道:「今日怎麼是司藥一人當值?」
司藥司夜裡當值應為兩人,一般宮裡落鑰以後,幾乎用不到司藥司,太醫院裡常備的藥也都夠用。
因此,長久以來,司藥司夜裡當值都形同虛設,這當值的人也就散漫起來,但周菲還是按時按點地來值守,從不敷衍塞責。
面對祥公公的詢問,周菲不好作答,便委婉地說:「今日另一位司藥因病告了假,還請祥公公通融通融。」
祥公公立時就懂了,這怕是那人偷奸耍滑,女司藥故意不說那人的名字,是怕他告發?以為不說就不知道了?不過正好,少一個知情人。
「你是司藥司的哪一位?瞧著好似哪裡見過?」祥公公問。
「奴婢是司藥司的李菲,入宮五年了,時常給後宮送藥,想必那時候祥公公見過奴婢。」周菲低頭回道。
她進宮是央求李家,以李家小姐的名義進的宮,在這裡,都稱她一句李司藥。
「原來你就是李司藥,快拿上東西隨咱家走一趟。」
祥公公慶幸是李司藥當值。他時常聽乾兒子小慶子在他耳邊念叨李司藥,說她心善,還有一手好醫術。
小慶子當值的時候衝撞了貴人,拉去了內刑司受了罰,打得皮開肉綻,本以為小命不保了,拉去了夾道廢宮自生自滅,卻在那裡遇到了李司藥,將他給醫治好了。
周菲拿起一旁的小藥箱,跟著祥公公往外走,心怦怦直跳。祥公公深夜前來,還讓她拿上東西跟他走,去哪兒不言而喻。
在這皇宮之中,除了聖上,還沒有哪個人能指使得動祥公公。
她在宮裡小心翼翼地五年,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接近聖上,為他們周家翻案。沒想到,這個機會竟在今日實現了。
祥公公帶著周菲避開巡夜的羽林衛,七拐八拐來地朝章華宮走去,一路走一路囑咐她要安分守己,不敢看的不看,不敢問的不問,待會兒問她什麼就答什麼,多的話一句也不能說。
周菲連連應下,隨著祥公公邁進了章華宮,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她握緊了手中的藥箱,眼睛朝帷幔後的人影看去。
看到一個面容憔悴的老人,半躺在龍床上,閉著眼睛假寐,一隻手垂在床沿下,手指上有全是血跡。
「聖上,這是司藥司的李司藥,李司藥略懂岐黃之術,讓她給您瞧瞧?」祥公公問。
周菲等他話音剛落,便跪倒在地,「奴婢司藥司李菲,參見陛下。」
「免禮。」聖上應了一聲,並未抬眼,而是又將手往外伸了伸。
周菲拿著藥箱靠近,蹲在床邊給那隻手消毒,上藥,包紮。
「聖上手上的傷不要緊,看似傷口深,養兩日就好了,這兩日傷口不能沾水。」周菲習慣性地邊診治邊和病人詳述病情。
突然,她訝異地「咦」了一聲,抬頭去看聖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