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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34:05 作者: 溫玉綿綿
渭南民變已經讓他焦躁了,沈淮序的失蹤更讓他寢食難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如果受傷了,或者困哪兒了,起碼還有個消息,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直接失蹤,杳無音信,讓他該怎麼辦好!
「聖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鎮國公撿起密折,迅速看了一眼,一顆心拔涼拔涼的如墜冰窟,面對聖上的暴怒,他腦中迅速盤算,「聖上,人肯定沒事,以前公子也曾經甩脫過龍影衛,會不會是故意掩人耳目,以防消息泄露?」
「前幾日公子來信說這民亂背後必有隱情,繞過華縣直奔渭南,想必人已經在渭南了,或許是因為形勢不允許,不便傳遞消息!」
鎮國公看聖上的面色稍霽,進一步說:「聖上還記得當年我們攻打鶴水城嗎?那時候我們被困城中五天五夜,消息也是一樣無法傳遞……」
「可朕不敢賭啊,萬一出了什麼事……」聖上徒勞地坐在龍椅上,面露疲憊之色,形容立刻蒼老了好幾歲,他也只是一個擔心兒子安危的父親罷了!
鎮國公也沉默下來,他何嘗不擔心沈淮序,可這人到底去哪兒了?那麼多黑甲衛和龍影衛,怎麼一個消息也沒有呢?
「報,八百里加急!」殿外傳信公公的聲音,一聲一聲遞了進來。
聖上一下站了起來,「快傳!」鎮國公猛然轉身,眼睛死死地盯著大門口,嘴角無人察覺地顫抖,心裡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有事。
……
謝婉寧再睜開眼,天已經暗了下來。她嗓子干疼,像是有砂礫磨過,就連呼吸都痛。
「小姐,你醒了,來喝口水!」玉煙急忙扶起她。
謝婉寧這才發現她在晃動的馬車裡,除了玉煙,還有滿臉憔悴的徐媽媽,和紅著眼睛的攬月。
「我睡了多久了?這是要去哪兒?」謝婉寧啞著聲音問,問完又大聲咳嗽了起來。
「小姐醒了嗎?」這時車外雲弈的聲音響起。
玉煙看了一眼,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回,還是徐媽媽回了一句醒了,車外便沒了聲音。
謝婉寧用眼神詢問玉煙,玉煙哭著道:「小姐,奴婢快嚇死了,您都睡了兩天了,一開始何太醫說您只是氣急攻心,可您遲遲不醒,又說是舊疾復發了。何太醫說了,這次舊疾復發他找到了根源,說是能根治了!」
玉煙臉上還掛著淚,又不自覺地露出笑容,小姐這麼多年的舊疾,如果能根治那就太好了。
「阿彌陀佛,上天保佑,小姐這是因禍得福,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舊疾復發了。」徐媽媽也喜上眉梢。
一旁的攬月也急忙回話:「小姐,華縣被叛軍攻陷了,喬統領護著我們出了城,路上遇到了雲公子,我們這是去渭南,馬上就要到了。」
「表哥呢?可有表哥的消息?」謝婉寧忍著嗓子疼痛,艱難地問。
車廂里一下變得沉默起來,徐媽媽和攬月低下了頭,躲著謝婉寧的視線,玉煙則是在一旁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謝婉寧的一顆心仿佛被帶刺的藤蔓緊緊攥住,痛徹心扉,氣血翻湧,一口血水從口中噴涌而出……
第44章 第 44 章
大雍十八年, 渭南水患,萬畝良田被毀,村落被淹,死傷者眾, 百姓背井離鄉流離失所。
渭南縣田家村村民田高義舉旗謀反, 一時間一呼百應,很快形成一支規模不小的反叛軍, 一路北上, 誓要打倒宋氏江山, 翻身做主。
大雍帝震怒,派二皇子宋明啟率大軍五萬, 南下平叛。
渭南縣衙相鄰的來福客棧, 幾個身穿黑甲高大威武的家將,目光炯炯地把著大門, 閒雜人等不敢輕易靠近。
東跨院內, 徐媽媽站在廊下,吩咐幾個粗使婆子往裡面抬東西。攬月則是在小廚房裡面看著火熬藥, 按照何太醫的方子配了藥, 小姐已經服了幾日,病情卻還不見好。
玉煙守在謝婉寧床頭,不時摸摸她的額頭,發現已經不燒了,才鬆了口氣。自小姐在馬車上吐血昏迷後,已過了三日, 再不退燒, 她就要去找何太醫理論了。好在何太醫剛剛來問診, 說不久就會醒來。
謝婉寧這幾日昏昏沉沉, 是醒非醒,是夢非夢地困在床榻上動彈不得。她像是又經歷了一世般,日日困在那間黑暗的房間,又仿佛置身在潮濕的冰窟中,凍得她瑟瑟發抖,忽然又像掉落在幽深的山洞裡,四周都是濕滑的牆面,任她怎麼也攀不上去。
這時候有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拉住了她,她抬起頭發現是沈淮序,心裡一喜,喚了一聲表哥,定睛一看,發現他胸前插著一支箭,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正一滴一滴往下淌。
她的心也跟著痛,猶如一把尖刀刺入了心臟,痛得她抓不住沈淮序的手,看著他越來越蒼白的臉,終於脫力,她一下墜入了深淵,下落之際卻看到沈淮序也跟著她跳了下來。
「不,不要!」謝婉寧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醒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朦朦朧朧一個高大的白色身影坐在她床邊,好似沈淮序正地拿著濕帕子,溫柔地給拭著汗。
謝婉寧坐起,拉住了那隻大手,沙啞著聲音問:「表哥,你回來了,你沒事了嗎?」
她一邊說,一邊檢查他身上是否受傷,胸膛處並無血跡,也無明顯外傷,她這才放下心,卻仍舊控制不住眼淚,「表哥你嚇著我了!」說完,她撲進那人懷裡,緊緊摟住他的腰,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