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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34:05 作者: 溫玉綿綿
「在府里看著就不會薄待了嗎?自打那位成年,住在府里的日子屈指可數,還怎麼厚待,難道讓寧兒以後也都這樣過?」蘇氏哭道。
她想到了自己。她以前因著疑心沈淮序的身世,和鎮國公鬧過,鬧到最後,鎮國公就很少回後院了。雖然他沒有納妾,可在書房裡養了兩個風流俏婢。她寒了心,對他書房的人從來不聞不問,世人都說他們兩人相敬如賓,箇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樣冷硬心腸的人,實非良配,她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女兒步自己後塵,眼睜睜看著她往火坑裡跳!
鎮國公揉了揉眉心,蘇氏心裡一冷,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看來他是贊成這門親事了。他怎麼敢?那也是他嫡親的女兒啊!
蘇氏渾身無力,如墜冰窟。
鎮國公起身走到蘇氏面前,想伸手拉她,蘇氏調轉了頭,絲毫不理。鎮國公只好訕訕縮回手。
「老大,你領你媳婦回去吧,好好跟她說說,這麼多年了,你也該告訴她實情了,隱瞞這幾年苦了你,也苦了她,哎!」老夫人說完,揮揮手讓他們回去,自己則由徐媽媽扶著回了內室。
蘇氏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並沒聽清楚老夫人的話,跟著鎮國公一路跌跌撞撞地回了凝輝院。
鎮國公遣散了守夜的丫頭,拉著蘇氏走進內室,輕聲安撫著,這才將沈淮序是當今聖上五皇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蘇氏震驚得無以復加,難道這麼多年她都錯怪了國公爺?
她髮髻凌亂,紅著眼睛,身子因激動輕輕顫抖著,白生生的小手抓著鎮國公的衣領。令鎮國公倏然意動,將人連哄帶騙地按在了床上。
這夜,紅燭燃盡,蘇氏和鎮國公冰釋前嫌,竟如新婚燕爾般鬧到了天亮。
……
第二日,沈淮序意氣風發地站在勤政殿外當值,連看聖上的眼神,都帶了幾分笑意。
聖上卻沒有發現,他正為渭南的水患著急上火,昨夜收到密報,渭南有民亂的跡象。下朝以後,又找來首輔趙大人和鎮國公等人在勤政殿商議。
鎮國公昨夜與蘇氏言歸於好,又仔細考慮了一番,今日本想找聖上挑明婚事,不巧上朝遇到了這種大事,只好將婚事放下,容後再稟。
民亂可是大事。內閣首輔趙史弼向陛下建議,可秘密派人前往渭南,探查內情,然後清查戶部賑災款項,是否如實發放到渭南災民手中,再派巡查使進駐渭南,察看災情肅清渭南官場。
鎮國公等人附和,只有戶部尚書曹和光心裡捏了一把汗。
渭南水患,戶部首當其衝,可國庫空虛,戶部沒有銀子,他只好向聖上哭窮,這才有了世家門閥募捐的事情。錢是籌到了,也讓人調撥給了渭南,可為何還要清查帳目呢?這帳目該怎麼做合適?
他心裡一團亂麻,站在勤政殿上冷汗津津。
曹和光是曹貴妃的胞弟,自打他父親原內閣首輔曹有德去世,他們曹家也開始沒落。好在他父親的門生遍布朝野,經年的積威尚在,又有些把柄在手上,這才讓他們曹家仍屹立在眾世家之上。
曹和光資質平平,沒有繼承曹有德的輔宰之才,這麼多年汲汲營營,才靠著曹貴妃混到了戶部的位置。
那筆賑災的銀子去向,他心裡清楚,二皇子曹貴妃更清楚,就怕到時候清查,查出什麼問題。這事需趕緊向娘娘稟報,讓二皇子早做打算。
幾位大人在勤政殿上的討論聲,悉數落入了沈淮序耳中。他穿著六品侍衛服,手中拿著長戟,拱衛在勤政殿一側,目光銳利地掃向站在最後的曹和光身上。
閒暇時,曾聽幾個當值的護衛小聲議論,說戶部是二皇子的錢袋子,任由二皇子和曹貴妃予取予求。
曹貴妃把著戶部不放,不就是為了二皇子的將來做準備?
沈淮序收回目光,又想起畫舫上的事,想起二皇子看謝婉寧那赤裸裸的眼神,他心裡暗恨,敢覬覦他的人,那就打斷他的狗腿。
他斜睨了一眼神色不安的曹和光,嘴角輕蔑地勾起,那就從戶部開始吧!
趙大人和鎮國公等人,在勤政殿上因為人選的問題,唇槍舌戰起來,都想安插自己的人過去。聖上頗為頭疼,改了明日再議,將人悉數打發了出去,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沈淮序側身給祥公公使了個眼色,祥公公會意,將殿上的一干人等全部撤下。
等人都走了,沈淮序將長戟放在一旁,這才肅容來到大殿中央,規規矩矩地向大雍帝行了一個君臣之禮,朗聲道:「臣沈淮序向陛下請旨,自薦去渭南查清民變真偽、賑災款去向,摸清渭南官吏盤根錯節的關係!」
龍椅上的大雍帝,嚯地睜開了眼。
……
朝堂上波雲詭譎,將軍府上卻花團錦簇。
劉老夫人坐在上首,拉著謝婉寧的手好生誇讚了一番,一旁的沈如歌卻心裡暗恨。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大紅錦稠繁花裙,就想在宴會上艷壓一眾小娘子。豈料謝婉寧穿了一身白色流沙煙羅裙,外罩秀金綾錦繡衫,那綾錦據說是貢品,一寸綾錦一寸金,尋常難得一見,更別說做成繡衫了。
被謝婉寧清冷高貴的氣質一比,沈如歌那身大紅裙就顯得俗不可耐起來,氣得她要將一口銀牙咬碎。
劉老夫人是知道謝婉寧的,劉恆歸家的經過,她清清楚楚,看謝婉寧溫婉可人,越發親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