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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28:50 作者: 許姑娘
會上癮。會反覆想。特別可怕。
但攝影師卻沒有宣布這段攝像的完成。
他調出最後拍的幾張:「還是這一段的問題。」
他和沈曳討論:「我們要表達的是他在即將放棄生命的那一刻忽然想到了還有心愛之人在家裡等著他、從而堅定了要活下去的信念。這個時候笑是對的,但你的笑容沒能把這種情緒傳達出來。」
曲繪星:「……」
這麼複雜嗎?
剛才她和陳珠拍梁祝第一套的時候,完全沒人給她安排什麼具體情節,攝影師小姐姐說著「銀心笑得再甜一點,好,好,就這樣」,然後就照完了呀。
沈曳卻沒覺得複雜,弓著腰在電腦前認真地聽攝影師給他的分析。
直到聽完站起身,他才發現曲繪星也在旁邊。
對望了一下,沈曳握著她的胳膊就把她一路拖進了他剛才拍攝的戰場區域。
「你就在這站著。」
不等曲繪星說話,他就在她面前屈膝跪下了,手緊緊握著插在被鮮血染透了的土地上的寶劍,仿佛是靠著它的借力,才勉強撐起了身體。
看到沈曳的動作,攝影師倒是很瞭然,邊叫化妝師給他補妝,邊幫處在茫然中的曲繪星調整了一下站位。
可曲繪星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妨礙到了攝影師、四周還圍著各種打光板,下意識就想往後退一退,卻被攝影師笑著制止了:「你可千萬別動,不然我和相機就得跟著你動了。」
曲繪星只好僵僵地站在原地,看著髮型師用梳子幫沈曳調整散在額前的頭髮。
很快,髮型師退開,攝影師確認光線等一切就緒,開始屈身將鏡頭朝著沈曳的臉不斷拉近。沈曳則抬起了頭,和攝影師身後的她對上了視線。
曲繪星睜大眼睛,用眼神問他「怎麼了?」
沈曳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扼住了自己的脖頸,用力將手心裡化妝師拿給的小包血袋擠破,隨著紅色的漿液湧出,他的瞳孔漸漸呈現出了脆弱和渙散,很快就恢復到了方才照片裡的垂死的狀態。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向著她露出了一個笑。
他的身體幾近崩潰,捂住脖頸的手指間還在向外滲著鮮血,但他望著曲繪星的眼神中的炙熱卻如同噴涌的岩漿,笑容越來越大,如同在血地里終於綻開的一朵罌粟之花。
那一瞬間,曲繪星頭皮發麻,心跳如鼓,神情怔怔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卻又有點想哭。種種天差地別的情緒,全擠在她小小的胸口裡,她幾乎忘了她身處何處,耳邊相機快門不斷按下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了。
「好!可以了!」
攝影師都緊張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放下相機,開玩笑地跟沈曳道:「我得去跟我們老闆說說,他給你的模特費實在不夠,至少得加倍。」
沈曳坐起來,接過化妝師遞給他的擦「血」的毛巾,笑笑沒搭腔。
接著,他手心撐住地面想站起來,但在眼神掃到身邊的曲繪星,他的胳膊一松又垂了下去,懶洋洋地朝著曲繪星伸出手:「拉我一把。」
曲繪星木木地把手遞給了她。
沈曳握住她的手腕站起來,低頭沖她笑:「我照的怎麼樣?」
曲繪星躲開他的眼睛,使勁點頭。
沈曳笑得露出小犬牙,帶著她往電腦那邊走,手還握著她的手腕。直到他們再次回到電腦前開始看照片,他的手也沒放開。
曲繪星說不好他是忘了、還是小時候總是拉著她習慣了,但她始終沒吭聲。
彎著腰在電腦前看了一遍剛才的照片,沈曳思索片刻:「新的這組還是別用了 。」
「怎麼?」
攝影師不解。
雖然每一張都拍得十分驚艷,但這組在所有的照片裡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
沈曳沒回答,而是看向曲繪星:「你說呢?」
曲繪星也覺得照片拍得很好看、不明白沈曳為什麼不想要。
而且:「為什麼問我?」
沈曳笑:「當然要問你。這是我看著你才拍出來的。」
又開始了。
加速的心跳,還有控制不住在胸腔里蔓延瘋長的喜歡。
曲繪星咬住了下唇。
「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把手腕從沈曳的手裡抽出來,轉過身頭也不回就跑掉了。
攝影師也是識趣的人,看出沈曳醉翁之意不在意,但也不提,只是說:「後面我們會有修圖和選圖的環節,你有想法提出來,我們肯定是先尊重你的意見。」
……
等曲繪星回到她們的拍攝區域時,陳珠已經拍攝完畢在卸妝了。
化妝的小姐看到曲繪星:「口紅怎麼掉了?」
曲繪星這才意識到她剛才一直在咬嘴唇。
好在小姐姐並不在意,笑著招呼她過來,「快來,我幫你補一補。」
……
重新補好了唇妝,又等待了一會兒,第二組拍攝就開始了。
曲繪星需要拍的場景不多,難度也很小,不是拎著小包袱跟在陳珠後面走路,就是抱著書本在廊下等她,就連在書院的課堂中磨墨的場景也是只拍了幾次就過了。
畢竟她以前經常在家裡做這個,她磨出來的墨,可是連沉迷此道、花了數年鑽研的沈叔叔都誇獎過呢。
但陳珠要拍的就比較難了。她得騎馬,還要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