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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1:08:11 作者: 八寶粥粥
    她記得很清楚,12號她剛好來姨媽,所以這才是第二天的凌晨四點,而夢裡她是周末在家製作了一些氰化物給祁遂川投的毒。

    現實里她沒有這個時間。

    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撐著床,有些脫力。

    幸好,幸好不是真的。

    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那個人,真的做出殺人這種事情。

    她一直知道,自己身體裡還有另一個人。

    那個人什麼都做的出來。

    這是一種病,叫人格分裂的病。

    但她從不覺得她有人格分裂。

    那個人與其說她是她的另一個人格,不如說是另一個她。

    因為到目前為止那個人沒有掠奪過她的身體,那個人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也可以控制,只是每當那個人出現,她會變得十分可怕,力氣甚至會變得比男人還大。

    所以她一直覺得,那個人就只是她內心偏激強悍的那一面而已,也許根本就沒有另一個人存在。

    但她還是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得了精神分裂,不受控制的被另一個人格利用自己的身體,在自己沒有知覺的情況下去做一些她不希望看到的事。

    還好,她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她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於是她下床去接水喝。

    涼水淌進喉嚨,很冰,顧喬卻一口氣喝完了一整杯。

    還是很渴,但她沒有在去接水。

    她走到桌邊坐下來,手還緊緊的攥著水杯。

    四年了,「她」已經有四年沒有出現。

    昨天「她」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她嚇了一跳,那種感覺已經變得好陌生。

    她還以為,她已經成了一個正常人。

    她心情有些複雜。

    她並不希望「她」消失,那樣發生了什麼危險她還能有自保的能力,也不會再任人欺負,可如果「她」出現的時候被陸子野看到了怎麼辦?

    他肯定也會像蕭薇母女那樣,覺得她瘋了吧。

    誰會喜歡一個瘋子呢?

    她垂下長睫,看著桌面,覺得胸口有些堵。

    她已經完全沒有睡意,於是就這麼坐了很久,從四點到六點。

    六點的時候,房間裡響起了手機震動的聲音,是她定的鬧鐘。

    手機的震動聲讓她空洞的雙眼一點一點重新聚焦,她眨了眨眼,起身,爬上床關鬧鐘。

    現在天氣漸漸冷起來了,因為坐了太久,她四肢凍得像冰一樣,連關個鬧鐘都費了半天的勁。

    不過這兩個小時沒有白白受凍,她像是想通了一些事。

    她來這裡是抱著能和陸子野在一起的妄想而來的,那時候她忘了自己是個瘋子。

    現在,她該清醒了。

    不管祁遂川會不會把她的事說出去,她遲早是要走的。

    這樣想著,她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不用再提心弔膽,也不用再痴心妄想著會和陸子野發生些什麼*,從今天開始,她只需要好好珍惜接下來和陸子野相處的每一天,順其自然地等到要走的那一天就好了。

    她坐在床邊,垂眸看向睡在下鋪的陸子野。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很好看,眼睛深邃,鼻樑高挺,連唇峰的線條都那樣迷人,就是娛樂圈頂流偶像也遠不及他奪目耀眼。

    她真的喜歡死他了。

    而且呀,她喜歡的陸子野不僅僅是長得好看,家世也好,又會打拳又會擊劍,好厲害好厲害,雖然脾氣怪了一些,小氣了一些,還傲嬌得要死,但絲毫不影響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是全世界最好的陸子野。

    這樣的陸子野,會喜歡的人,肯定也會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可愛的女孩子。

    不是她這樣的瘋子啊。

    每一天,她都會坐在床邊這樣看他一會兒。

    以前這樣看他的時候,她覺得幸福死了,希望永遠不要天亮。

    今天她卻有點想哭,不知道還能這樣看著他多久。

    她用力壓抑喉嚨里泛起的酸澀,別過頭,使勁眨眼,硬生生將眼淚壓了回去,然後下床,像平常一樣洗漱收拾,去食堂給他帶飯。

    對他的這份喜歡她藏了五年,往後繼續藏下去吧。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周末。

    清晨,外面起了霧,冷白的陽光透過窗照進室內,灑在灰白的被單上。

    祁遂川翻了個身,張嘴正要打哈欠,卻因為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他坐起來,表情煩躁地抬手摸了摸嘴角,拿開一看,上邊就沾了血。

    艹,又裂開了。

    他掀開被子起身,走到一旁的鏡子前看,鏡子裡的人除了嘴角有傷,臉上,胳膊上都有結痂的傷疤,眼睛也還沒有化瘀,紫黑紫黑的,實在是很有損形象。

    估計他要玩個小半月才會去學校了,頂著這麼個熊貓眼,丟人。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去抹點兒藥,藥在旁邊的健身房。

    他朝房門口走去,剛拉開門就看到門外站著個穿黑色西服的男人。

    他皺起眉,眼底的不悅十分明顯,「他又來幹什麼?」

    男人低頭,「您可以下去親自問會長。」

    祁遂川盯著他,幾秒後,只聽「嘭」的一聲,他用力把門甩上。

    下樓。

    看著客廳內端坐看著報紙的男人,祁遂川極不情願地喊了一聲,「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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