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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0:56:06 作者: 灼夜
    沈汐有點難受,很難受。

    「沈汐,沈汐?」

    清朗的男聲將沈汐飄遠的思緒拉回,她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生,茫然了一瞬,原來她不知不覺就離開家,走到薛焱家了嗎?

    薛焱低頭看著她,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平時古靈精怪的眼神此刻懵懂無神。

    他微微皺眉,伸出去探她的額頭:「怎麼了?生病了?」

    本來心裡的難受可以全部壓抑住的,可冷不丁聽見關心自己的話,那些壓抑著的情緒好像火山爆發似的,怎麼都控制不了,跟著滾出眼眶的眼淚一起從好不容易做好的囚籠中傾數而出。

    沈汐鼻子一酸,眼淚不聽話地大顆大顆地掉。

    淚眼朦朧地看著面前陡然變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男生,她帶著哭腔開口:「薛焱,對不起,我忍不住眼淚。」

    仿佛就像是報告完畢一般,說完這句話,她哇地放聲大哭。

    薛焱頭一次這麼不知所措,伸出手想替她擦眼淚,又因為她低著頭而無從下手,於是就一直保持了伸手這個怪異姿勢。

    在客廳里做晚飯的鄒靜秋突然聽見哭聲,菜刀都忘了放下就衝到玄關這裡,看見沈汐低著頭痛哭的模樣,又把目光落在沈汐對面的自家兒子身上。

    她大聲一喝:「薛焱,你幹什麼呢!」

    薛焱:「……」

    他也想知道,他幹了什麼。

    還有,放下刀說話。

    哭到沒有力氣,沈汐抽抽噎噎向鄒靜秋和薛焱道了歉。

    不好多說家事,她只含糊地找了個高三壓力太大的萬能藉口,勉強讓鄒靜秋暫時放下了心。

    鄒靜秋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小汐,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學習嘛,能學好固然是好事,但是身體和心情更重要,留在阿姨這吃頓飯?阿姨給你做紅燒排骨,上次還聽薛焱說你最喜歡吃紅燒排骨呢。」

    沈汐看了眼薛焱,又搖了搖頭,婉拒道:「阿姨,不用了,我媽媽這會兒肯定也回家做好飯了,我回家去吃,謝謝您。」

    鄒靜秋知道她剛剛情緒波動厲害,這會兒緩過來了肯定覺得不好意思,也沒多做挽留:「那行,今天你就回家去吃,以後有什麼事就來找阿姨,找薛焱也行。」

    沈汐咬著唇憋住又要滾出眼眶的眼淚,點點頭,起身要走,卻被薛焱喊住。

    「沈汐,我送你。」

    鄒靜秋正要說讓薛焱去送她呢,沒想到他倒先說了,她也沒多想,揮揮手:「去吧。」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玄關的門,門剛關上,薛焱就牽住了沈汐的手,像捏小貓爪子似的,一下一下地捏著她的掌心。

    走進電梯,薛焱突然開口:「以後哭的時候,小聲一點。」

    聞言,沈汐又委屈上了,正想去質問他「哭都忍不住了還怎麼控制的了聲音」,卻聽薛焱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不然你把動靜鬧大了,我也不能去抱你。」

    聽了這句話,沈汐又被氣笑了,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兒呢,就跟著她的笑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摔了下來。

    「那我們現在去天台,我想要抱抱。」

    說完,就按下了去頂樓的樓層鍵。

    薛焱笑了笑,輕輕擁住她:「現在也可以抱。」

    「可是待會兒有人進來了怎麼辦?」

    沈汐有些不安,雙手卻言行不一致地環住了他的腰。

    現在已進入冬天,雖然穿著厚衣服,外面還是有些冷意。

    薛焱穿著羽絨服,她環在他腰上,就像抱了個軟軟的娃娃,忍不住去拍一拍,捏一捏。

    沈汐也是有張專門立flag的好嘴,才剛說完,電梯就豁然停下,門自動起開。

    沈汐一臉驚慌,下意識要鬆開環在薛焱腰上的手,卻被薛焱按住。

    在門完全打開之前,薛焱將她逼到電梯角落,把她圈在自己和電梯牆之間,讓外面的人看不見她。

    他低下頭,輕聲道:「就這麼辦。」

    沈汐知道他是在回答自己剛剛的問題,臉色微微發紅。

    電梯裡一下擠進了好幾個人,自然是看見了他們這邊的情況。

    一個中年婦女嘖嘖了幾聲:「現在的小情侶啊,談戀愛都不分場合。」

    另一個年輕點的小伙一進來就「臥槽」了一句,半是抱怨半是開玩笑:「兄弟,你們玩這麼刺激的嗎?」

    饒是看不到電梯裡的情況,沈汐也能感覺到,電梯那邊投過來的目光。

    她朝薛焱瞪了瞪眼,朝他無聲地做著嘴型:「看,都是你。」

    薛焱不在意地笑笑,俯在她頭頂,小聲開口:「看不見你就沒事。」

    可是你有事啊。

    沈汐暗暗在心裡嘟囔,鼓了鼓腮幫子,瞥見薛焱的衣服,忽然靈光一閃。

    她踮起腳,環住薛焱的脖子,將他羽絨服上的帽子抓起來,蓋在他頭上。

    這下,誰都不會被看見了。

    沈汐為自己的機智感到得意,她仰著頭,望向薛焱,把聲音放輕又放輕:「我們倆像不像裝在套子裡的人?」

    薛焱笑了笑,沒有說話。

    沒得到回答,只看見他笑,以為他是在笑自己幼稚,沈汐有些不滿,小聲問:「你笑什麼?」

    「笑你可愛。」

    薛焱說這句話時沒有壓低聲音,冷不丁在安靜的電梯間響起,顯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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