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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0:50:19 作者: 無憂盟主
    戚卓殊吹了下劉海兒,拉下車窗,笑問:「你想死嗎?」

    第2章 探病 我想見見他。

    陸嘉禮垂眸看著距離自己幾厘米的車頭,說:「不想。」

    戚卓殊把手放在耳邊,側了側頭:「什麼——我沒聽見——」

    陸嘉禮揚聲:「你為什麼要跑?」

    戚卓殊摳摳耳朵:「不好意思,沒聽見!」

    陸嘉禮猶豫片刻,扶著車身靠過來,眼看接近車門,車子突然發動。

    戚卓殊以多年駕駛手動擋的經驗,飛快完成了松離合加油掛擋等一串動作,車子飛快發動,衝出了小區大門。

    只要衝上道,陸嘉禮就是有四條腿也絕對追不上。

    可陸嘉禮似乎早有準備,他扣住車窗框,瞬間被車子拖了出去,摔在地上仍然死抓不放。

    刺耳的剎車聲後,戚卓殊的車子再度停下來。

    她低頭打量著跪在地上的陸嘉禮,簡直氣笑了:「你是不是有病?」

    陸嘉禮扶著車窗艱難地起身,西裝褲已經磨破,露出鮮血淋漓的膝蓋,可他似乎有些高興,淺色的眼眸亮起來,抿唇微笑:「我沒有病。」

    戚卓殊也忍不住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說:「上車。」

    陸嘉禮這才想起自己的現狀,低頭時看到白色婚服上沾滿塵土和鮮血,一片狼藉。對比之下,戚卓殊和她的車乾淨得不像話。他一時站住了。

    戚卓殊瞄了眼後視鏡:「上車,我告訴你原因。」

    陸嘉禮來不及深思,人已經坐進車子。車門剛剛關上,車子突然發動,陸嘉禮向後一晃撞上靠背,緊接著向前一搶,撞上前座。這才終於找到平衡,安定下來時發現車子已經在道路上行駛,速度節節攀升,很快到了城市道路的最高點。車子靈活地在車流中穿梭,卡著時間衝過一個又一個信號燈。

    而那個小區、那套別墅、那個婚禮現場,已經遙不可見。

    他再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確定:她要逃婚。

    可是為什麼?明明、明明一切都很順利,她也答應了,不是嗎?

    他的聲音有些乾澀:「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逃婚?」

    戚卓殊答:「不要和司機說話。」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只有陸嘉禮的手機鈴聲不斷響起,又被他逐一掐斷,可屏幕又一次次亮起,顯示出來自四面八方的信息。

    他將手機關機,放進口袋,抬眼看向窗外時,不經意間看到一家酒店門前豎起紅色的拱門,上面寫著「新婚誌囍」,不禁愣住。

    正在此時,車子突然拐彎,毫無防備的陸嘉禮又一頭撞上窗框,「啊」的一聲。

    車子剛好停了下來。

    戚卓殊鬆開安全帶,轉過身來,抱著靠背看向陸嘉禮:「現在,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

    陸嘉禮揉著額頭,認真問:「為什麼逃婚?」

    戚卓殊覺得他問了廢話:「當然是不想結婚。」

    陸嘉禮的聲音有些急:「可是你明明答應了。」

    戚卓殊點頭:「很顯然我現在反悔了。」

    「你,」陸嘉禮語無倫次:「你怎麼能反悔?這種事情——而且明明就是今天,就差幾分鐘——」

    戚卓殊連連點頭,理所當然道:「想要反悔的話,當然要趁還差幾分鐘的時候反悔。」

    「不,不是這樣。」陸嘉禮的額角越揉越紅,紅到眼角,可他一口咬定:「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戚卓殊覺得有趣,笑問:「比如?」

    「比如……」陸嘉禮垂下眼睫,輕聲說:「那個男人。」

    戚卓殊湊近了幾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好奇地問:「哪個男人?」

    陸嘉禮沉默片刻,抬眸時對上她的視線,定定道:「那個為你自殺的男人。」

    戚卓殊愣住:「李夏景?」

    李夏景。原來是「夏」字嗎?

    陸嘉禮想起那個午後,睡夢中她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那樣抱緊他,口中含混不清地呢喃著,他沒有聽清,只分辨出「xi」的前綴——無論如何都與「陸嘉禮」三個字無關。現在看來,就是「夏」了。他笑了一下。

    戚卓殊似有預料:「他做了什麼?」

    「他發了一張割腕的圖片,」陸嘉禮看似平靜地說:「讓我猜你會不會去。」

    「哈!」戚卓殊笑起來,抓了抓頭髮:「真像是他做出來的事兒。」

    那調侃的笑意、熟悉的口吻、理所當然的表情,像在陸嘉禮心上扎一刀。他忽然有種衝動,想要問她:你知道他都發過些什麼嗎?

    是的,這不是陸嘉禮第一次收到那個男人的挑釁。自從和戚卓殊交往,他便隔三差五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開始還會拉黑,後來發現拉黑無用,只能裝作視而不見——可他又做不到。那些內容太過扎眼,像時刻提醒他和戚卓殊錯過的時間。他好奇,他想知道,於是他每每自虐般地點開,每次看到都像在心上劃一刀。久而久之,他只能安慰自己,戚卓殊在他身邊,而她們將要結婚,至於那個不斷挑釁的男人——誰又知道他現在在哪個犄角旮旯呢?

    可他萬萬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能用出割腕自殺這樣的招數,而偏偏……戚卓殊心疼了。當她迷糊中吐出其他男人的名字,他可以安慰自己只是習慣在作祟,可現在他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事實這樣明顯:她拋下了他、拋下了婚禮現場所有人,不顧逃婚會使她和他顏面掃地——只為了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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