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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0:29:38 作者: 紅贗
這是沈熹在看見日記時自然而然就想起來的,可其實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他由衷希望周言諭活得開心自在,不被任何事束縛,包括他在內,他那時也曾好奇二十八歲的周言諭是什麼樣子的,他擔心自己未必能見得到二十八歲的周言諭,幸好他活了下來,就是沒想過這個人會越長越一本正經,越大越嚴肅,如今是完全扳不回來了,但是偏偏這樣的周言諭在他眼裡還是很可愛,讓他喜歡到心窩裡。
周言諭坐在副駕駛座上,聽了沈熹的話「嗯」了一聲,然後垂了眸也開口說:「我要看著沈熹平平安安活到老,無論是二十八歲,還是三十八歲,四十八歲,一直要到八十八歲。」
沈熹笑了起來,說:「居然要到八十八歲啊,那可是還有足足六十年。」
與其說這是他們二十年前寫下的想對對方說的話,不如說是他們對二十年後對對方的期望和願望,然而大部分都實現了,仿佛人生至此已經圓滿,沒有遺憾,所謂「禍福相依」,這句話不得不說萬分正確,周言諭自小失去雙親,才會加倍珍惜如今的沈家人,而沈熹先天患病,比旁人更加惜命,也更明白他的時間一點都浪費不得,這就使得他們這二十年都活得豐滿和不留遺憾,而不像有的人可能至今懵懂,仍在尋尋覓覓,卻不知道到底什麼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
「我本來想寫九十八歲的,但覺得已經很貪心了。」周言諭抬眸看著沈熹,他還記得自己在寫那些話的時候就一直擔心這一點,八歲那年手術後醫生說沈熹能活過二十歲就是個奇蹟,當時他就是對二十八歲的沈熹寫的,他寫下二十八時就已經覺得自己或許太貪心了,可是他又覺得沈熹那麼好,好人有好報,一定能長命百歲,於是才繼續寫,寫著寫著,就寫到了八十八,他那時看著八十八覺得這個數字吉利,便沒有再寫下去。
沈熹聽在耳朵里,覺得周言諭從來都平穩的語調里是好似有些許的懊喪,他忍不住抬手揉他的腦袋說:「無論多少歲,我都已經感恩了,更何況,你一直陪著我,正如你所想,我們不貪心,能活多久,都是上天的賜予,好嗎?」
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周言諭總是完全放鬆的,他臉上表情看似少,可這是在他人眼中的,到了沈熹這兒,周言諭連眨一下眼睛都是一種情緒傳遞的信號,畢竟是二十多年下來的形影不離,熟悉程度和親密程度幾乎無人可比,自然連最細微的變化都了如指掌了。
因此沈熹輕易就覺察出周言諭矛盾的心情,這都是因為他的緣故,還記得日記上周言諭甚至寫下願意將心臟換給自己的想法,也就是這樣惓惓之忱的一顆赤子之心,才會讓沈熹一顆心不斷陷落,事實上他對周言諭是心有虧欠的,因為他的心臟生來就有殘缺,可是感情從來都是自私的,如果周言諭完全無動於衷也就罷了,但是偏偏他將自己看得比女朋友還要重要,當年放手讓他交女朋友,又何嘗不是想讓他嘗試另外一條路,想償還對他的虧欠呢?然而事實證明,他們不能離開彼此,他們之間只能存在彼此,根本也容不下第三個人。
自此之後,沈熹再不猶豫,只想牢牢將人綁在身邊,就算一直心懷虧欠也在所不惜。
第27章 二十七 買菜
「好。」沈熹說什麼就是什麼,對他們而言,多出來的日子就都是賺的,他當知足。
休息日沒什麼非做不可的事,周言諭就問沈熹想吃什麼。工作再忙,也有個限度,實際上在周言諭這個位置,已經沒什麼是非得他立刻決定的緊急公事了,他下面的人個個都是干將,任何突發情況都能先一步處理,再有就是他們也就只是個娛樂公司,又不是什麼特殊部門。
周言諭平日裡的工作效率就很高,他主要是要掌握整個公司的運轉情況,其中包括決定大筆支出和預算,與各種龍頭行業談項目合作,他是站在整個公司的角度來看待每一個項目,這關係到公司未來的成長和發展,因此在某些事情的處理上他需要預先做出判斷,然後告知下面的人執行方向,他每天經常在忙的事情就是看合同,當然都是大型的項目合同,其二是會客,會客其實通常就會占去一天當中很大一部分時間,而且會客後又會產生各種分支項目,這些項目周言諭又要根據輕急緩重分配下去,各種項目給了項目經理後在限定的時間內又會有幾次反饋,這使得匯報工作就成了必不可少的環節,一周短短五天中又起碼有一整天的時間是在開會,還不算各種小會,於是看合同或者看文件的時間就被一再擠壓,因此實際上也只有下班或者應酬後才會真正無人打擾他,讓他能靜下心來處理當天的文件或者合同。
沈熹在必要的時間是個強有力的幫手,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大老闆,只是他放權的同時,也不想把人給累壞了,因此所有事項他都會聽那麼一耳朵,能參與的會議都會參加,重要的會客場合他也都在,這樣在必要的時候他完全能夠幫的上忙,就好比之前他去參加酒會,周言諭在公司看文件那樣。
一般來說,周六周日的交際活動也不少,不過這個周六到底是特別的,周言諭有心將這天空了出來,全都拿來陪沈熹。
「秋天了,弄點黃鱔來吃吧,再燉一鍋雞湯,炒個豬肝青菜,韭菜蟶子什麼的。」沈熹報著他想吃的菜單。
「那就先去一趟菜場。」蟶子要吐泥,雞湯要花時間燉,豬肝也要浸,這些並不是買來就能吃的食材,也是因為時間還早得很,沈熹才這樣說,不然這些菜就要去店裡點來吃了,倒也不是不能去店裡吃,但是以兩人的默契,都不用說出來就知道沈熹想吃他做的菜了,而他也想給沈熹親手做一頓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