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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0:27:15 作者: 絕情小貓咪
Facundo的得意之作,全球限量,並不是隨便一個有錢人就能買到的。
人家還穿著在泥里打滾,簡直暴殄天物,半點不心疼。
因為司空見慣,所以無所謂。
譚嘉銘的助理送了圈吃的回到房車,見他面色陰沉,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對方又摔了東西,面容因極致的憤怒與嫉妒變得扭曲駭人,咬牙切齒道,
「明天別他媽送了!」
助理還算負責,明知會挨罵,仍然大著膽子盡職盡責地提醒,
「哥…要是一兩次結束就算了,現在那些工作人員已經養成了習慣,咱們突然暫停,之前投入的錢全打水漂不說,甚至還會被大家反咬一口……說你摳門。」
譚嘉銘只愛聽他覺得順耳的話,最後幾個字助理含在喉嚨里,壓根沒敢大聲說。
沒人知道譚嘉銘的心思,只聽「哐當」一聲,桌子上的東西全被他掀翻在地,恨恨罵了聲「艹!」
都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譚嘉銘無意中從某個渠道得知陸珩嗜甜後,當即就安排助理第二天為全劇組定川菜宴。
誰曾想陸珩因為要調整體重,何文施特許他不必跟組吃盒飯,每日飲食皆由營養師特意搭配,嚴格把關。
陸珩的那個面癱女助理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防他如防賊,寸步不離,在譚嘉銘眼裡簡直跟她的主子一樣令人厭惡。
蓄謀已久且花費巨資的一記重拳,卻連對方一片衣角都沒摸到,怎能令人不氣。
陰曆十月二十六,宜文定、嫁娶和開張,由陸珩主演的第一部 電視劇《弄權》正式開機。
首場戲,便是難度偏大的群像。
程淮被通緝後,只能東躲西.藏。他把臉上塗滿黑泥,衣裳破爛,混在乞丐里逃過一劫。
聖上昏庸無能,後宮干政,大燕內各處親王蠢蠢欲動,外有鄰國虎視眈眈,若非鎮國將軍鄭崇山駐守,恐怕早已天下大亂。
程淮偷偷躲在靠近城門的茶攤附近,這裡魚龍混雜,往來商販皆會在此地歇腳,是打聽消息的絕佳地點。
簡易搭成的茶桌上,兩位商人正抱怨不久前匈奴忽然出兵,生意不大好做。
程淮沒有太過猶豫,很快決定北上參軍,這是他想到的、能最快接近皇城與權利中心的路。
出發前一晚,程淮悄悄回到程府,逃亡多日來第一次洗掉髒污,重新露出內里俊逸非凡的面容。
程淮對鏡輕輕撫上眼尾那顆淚痣,突然毫無預兆地拿起匕首重重割了下去,刀口橫貫小半張臉。
程淮的身體因疼痛而劇烈顫抖,握著匕首的手卻越來越緊,直到再沒人能看出他眉眼的特徵,手裡的東西才「噹啷」一聲落了地。
生理性的眼淚和著血水,順著他的下巴一顆顆砸在地上。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程淮看著鏡中面目全非的臉,唇瓣微動,似乎輕輕道了聲對不起。
自此,世間再無程淮。
三日後,無碑無名的墳冢前,半張臉扣著銀質面具的少年佇立良久,跪地鄭重磕了三個響頭,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參軍生涯很苦,更何況是從普通下等士兵做起。
程淮曾是江南貴公子,第一次殺人,收兵後在無人的角落扶著樹幹嘔。
塞外蒼穹之上,星月皎潔,明河在天,程淮卻覺得那輪滿月無論如何都沒有江南的圓。
眼見月上中天,他卻了無睡意。母親若泉下有知,看到他如今連人都敢殺,也不知會不會擔憂。
同一批入伍的士兵有的年歲很小,死裡逃生忍不住地啜泣,低嚷著要回家,嗚咽之音伴著北風,聽上去格外淒涼。
程淮背對人群,冷硬的銀色面具嚴絲合縫的貼在皮膚上,恍惚間有一點冰涼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流淌過那條如蜈蚣般醜陋的疤痕,帶起一陣瘙癢。
十人為一火,領頭的火長是個大老粗,見不得一群男人哭哭啼啼的樣子,時不時大聲呵斥。
一群人中,安靜至終的程淮很快將他的視線吸引過來。
王磊走到他身邊坐下,從腰間解下酒壺,語氣說不上有多和善,大大咧咧地問道,
「怎麼,也想家?」
程淮搖了搖頭,他的家早在那晚家破人亡,又談何思念。
其他人或許可以拼著一口氣,只為再次見到親人,而他上窮碧落下黃泉,也再難見到溫柔的母親和嘴硬心軟的父親了。
能支撐著他一路走下去的,唯有仇恨。
程淮把蠻夷比作仇人,打起來全憑一腔狠意,缺少章法。昔日與他同住的士卒早已沒得七七八八,又很快被新人填滿。
戰場之上,人命賤如草芥,他們這群人即便消失也是靜悄悄的,仿佛從未來過那般。
第四次被火長救下之後,程淮臉上挨了一拳,腿一軟跌倒在地,五大三粗的男人眼眶微紅,指著他罵道,
「你要是不想活,趁早挖個坑自己埋了,省得連累別人!」
「咔!」何文施坐在監視器後觀看這段戲的回放,站在他旁邊的副導演低聲吩咐場務,「讓道具組趕緊再檢查一次馬具,準備下一場。」
火長某次醉酒後曾告訴程淮,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討到媳婦,回去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安生日子。
可他最終還是沒能娶親,禦敵時不小心被匈奴鐵騎捅了個對穿,程淮親手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