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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0:21:32 作者: 落回
進廁所的時候聞到股熟悉的味道,嗆人得很,腦子昏昏沉沉卻想不起來,冷水一開撲到臉上,許沿瞬間想起來好似是某個人抽過的煙的味道。不抽菸的人很容易聞出來每個人身上的煙味有何區別,陸家鴻的煙一股子焦味兒,菸民會覺得這種煙夠勁兒。程心露的煙清新冰涼,因為裡頭的薄荷爆珠。
而梁奕生的煙是這種味道,又嗆人又濃烈,聞久了會醉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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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來了周日到周四的限定日更……
第30章 「人偶」
冰涼水滴被燒紅了的面頰燙出餘溫,沿著許沿的下巴一顆一顆墜落在白色泛著光的陶瓷面上。許沿不適地甩了甩頭,估計是想甩掉痴纏在鼻尖的味道,覺得是他憑空臆想出來讓自己覺得安心的味道聊以自慰。
他這人,一向沒有發泄情緒的途徑。
也怪不得程心露總擔心他,連小袁這個常年腦子都不在線的都憂慮他情緒有問題。
魏遠心煩時吸菸像吸空氣,空白的word文檔上才敲出來半屏幕,剛拆開的煙盒裡面便空空如也。程心露也是,事多如麻,黑熱搜一掛上她就要用一副孫子臉對各路品牌商金主爸爸賣笑臉,事後眉眼一垮,拿上外套說自己出去抽兩根煙。陸家鴻更是,拍攝一卡殼,他摸著下巴老神在在「嘶」一聲,腳邊的菸頭越累越多。
總得找點發泄口吧。
許沿雙手撐著台面,抬頭看面前的鏡子,對上雙毫無波瀾的眼睛。那眼神很像魏遠,許沿堅信梁奕生扮演的魏遠在後期是恨青樹的,恨這個人乾乾淨淨地出現,讓他不可自拔愛上,等到最後,這個人又乾乾淨淨地走。
但魏遠卻沒辦法責怪青樹,因為青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不懂感情,不明白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就是要折斷自己的樹枝的。這份無從宣洩的責怪只能變成恨。
許沿想開口說話,鏡子裡是梁奕生的一張臉,他想的卻全是魏遠,腦子裡不停地放魏遠和青樹的小電影。想魏遠給他剪頭髮的時候是笑著的,心裡不知想什麼,說他頭髮太長,像個姑娘。魏遠用冰涼的啤酒罐貼他的臉,看他被冰得一抖也笑,笑他像個小貓兒一樣。魏遠說自己是個作家,他瞪著眼睛聽不懂作家是什麼意思,魏遠還是笑,笑他天真得理直氣壯。
魏遠愛笑。
「哥……」
許沿猛地抬頭,差點以為自己心裡想的脫口而出。抬頭從鏡子裡看見摟著走過來的兩個男人,方才狠狠鬆了口氣。不知哪對情侶這時候撞破許沿內心的秘密,被摟在懷裡那個扎了個小辮子,熒黃色的發圈,胳膊攀著另一個肩頭,露出來的手腕很白。兩人身上酒氣很重,還沒進到廁所的隔間便抵著門接吻,扎辮子的軟下來聲音叫了好幾聲哥,男人才肯摟著他進去,「砰」一聲關了門。
許沿喉結滾了又滾,被字字的「哥」叫得腦子發暈,想念自己也能用一聲「哥」換來魏遠的吻的時間。
他轉身看梁奕生,眼神一對上就被拽進懷裡。煙味,酒味,按在後腰上的手箍得他腿軟,他今天穿了條西裝褲,腰間扎了皮帶,腿一軟就被梁奕生兩根手指勒著皮帶拎起來重新箍在懷裡。
最後被半拖半抱地弄上洗手台,檯面上還有未乾的水漬,是許沿剛剛洗臉的時候自己濺上去的。西裝褲太薄一層,水漬洇進去,屁股很快覺得又冰又濕,他撐著大理石面想挪開,被梁奕生一隻手按住,只能仰著頭跟他接吻。
洗手台的角落放著兩盆花,真花。
枝葉本來舒展地伸出來,被許沿的背擠著委屈地堆到一起,一叢茂盛的森綠。
上半身是件很薄的衛衣,淺色。胸前是銀色的拉鏈,能從脖子拉下來到胸口。許沿私服一向穿得很像學生,他的臉長得本來就很有迷惑性,一眼看上去一般人猜不到他今年已經二十七,像還在讀大學的學生。
梁奕生伸手想把那條拉鏈拉下來,被許沿擋了一下。那隻手頓住,很快轉移陣地,從許沿的後腰往上摸。衛衣掀起來好大一片,身後的葉子簇擁著蹭在許沿皮膚上,很癢。
做這些事的時候梁奕生一直在親他,許沿很清晰地感受到嘴唇在受折磨,齒尖磨著磨著仿佛要深深扎進去。
這種感覺很割裂,對許沿來說。他們不在守山村那個屋頂破了洞的小屋裡,而是燈光華美,衣著光鮮,就好像是青樹最終跟著魏遠到了他的城市,他們從未有過一絲隔閡地相愛,在這裡接吻。
朦朧間聽見梁奕生的聲音,他的聲音藏在喉嚨里,好像是刻意避著他。許沿聽不清,偏偏想聽,猛然間覺得周遭一片安靜到過分,只剩下低低的、沉沉的,被吻打碎到字字分離的,卻能囫圇地拼成兩個字。
青樹。
青樹,青樹,青樹……
許沿渾身上下從麻木到僵住,抖一抖能落下滿地枯枝。背後的手還是滾燙的,每摸過一個地方都像要打上他的烙印似的用力。他掙扎一下,按住梁奕生的上臂,繼而躲開他的唇。
但呼吸還纏在一起,沒反應過來兩個人的嘴唇已經分開似的,氣息仍然親昵地交融。許沿覺得狼狽,狠狠抬手擦了一下嘴唇,叫梁奕生的名字,他第一次這麼叫梁奕生,端端正正的三個字。
梁奕生因為盛焰這個角色爆火之後大家猛然發現梁奕生竟然是影后宋姿的兒子。宋姿息影做全職太太已經二十多年時間,但再新的新人也多多少少聽過這個名字,宋姿那個年代做藝人的遠沒有現在這麼多規矩,謹言慎行三緘其口,懟記者是家常便飯,宋姿又是箇中翹楚,問她一句私人八卦能被她懟到一個周不願再拿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