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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0:21:32 作者: 落回
女生不明所以地把簽名紙遞給梁奕生,完全反應不過來現在是在做什麼。梁奕生隨手把那張紙揉成一個團,塞進自己褲子兜里,「不好意思,不想給了。」
然後力道不大地推了一下擋住他面前發愣的許沿,「走了。」
梁奕生腿長步子大,兩步走出去好遠。
許沿小跑幾步追上他,墜在他身後跟著,想開口說些什麼,問他為什麼這樣,送出去的簽名哪兒有要回來的道理?難道不怕她脫粉嗎,不怕她發到社交平台添油加醋地說他壞話嗎?就算都不怕,也沒必要跟粉絲這樣,就算人很紅了也要愛護每一個粉絲。
張了張嘴又感覺無從說起。自己一不是他的經紀人,二不是他的老闆,自然無權過問干涉他的所作所為。
他向來不是能言善辯那一款,在梁奕生面前又總是多說多錯,怕又換回來一句「越界」。
「怎麼出來了?」梁奕生率先開口。
許沿這才回神,解釋道:「不太能喝酒,怕掃大家興。索性出來吹吹風。」末了還是輕聲接上一句疑問,「您呢?」
「接個電話,處理些事。」梁奕生答。
兩個人在包間門口不遠處站定,梁奕生看了一圈,沒見到禁止吸菸的標誌,一摸兜煙盒就已經在他手裡了。摸煙盒的時候摸到兜里皺巴巴圓鼓鼓的一團紙,想起來就煩,捏出來想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
「誒。」許沿伸手攔了一下,「能給我嗎?」
梁奕生煙叼在嘴邊,過了挺久才回,「你要的話重新給你簽。」
「不想讓你扔這個,萬一被別人撿去還以為梁老師簽名多不值錢,隨便一個垃圾桶就能撿到。」許沿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有很淺的笑,眼睛也彎起來一個弧,被走廊的燈晃著,瞳孔旁邊映出來淡淡的光點。
「處理了下周析年的事情。」梁奕生莫名開口。
許沿靜靜聽著,從梁奕生手裡拿過來那團紙,展開看,被梁奕生揉得皺皺巴巴,但梁奕生三個字仍舊飄逸瀟灑。
「之前給他資源是幫朋友過個人情,我沒這意思。聽說……之前你出事他擺了你一道。我沒處理好,我的錯。」梁奕生說。
許沿看紙上那三個字,明暗交錯。另外兩張簽名紙上,這三個字的上面都有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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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奕生:誰想簽名,只是想跟老婆的名字貼貼
第26章 春境
晚上從夢裡驚醒,房間裡黑漆漆一片,窗簾拉得太嚴實了,外頭的燈光月光都沒能透進來,模模糊糊一層朦朧的光暈籠著。
想起來上次被夢魘住這麼醒過來,夢境裡是梁奕生反反覆覆地用愈來愈冰冷的語氣顛倒「越界」二字,掙脫不開,被那兩個字凌遲似的。今天不知怎麼,可能這個糾纏他已久的夢魘終得驅散,撥雲見日,便換了個相當得寸進尺的美夢。
太陽穴「突突」地跳,許沿深深吸了口氣,伸手往被子裡面摸,摸到之後耳根後面紅了一片,一時之間定在被窩裡不敢動彈,怕又蹭到哪兒。
魏遠和青樹有一場吻戲,這場戲許沿從來沒敢經常在回憶里或夜深人靜時拿出來獨自品味。他功力不夠,沒法坦蕩地告訴自己於這場戲僅僅是魏遠的嘴唇吻到青樹,但凡回想起來,必定是他和梁奕生接吻了。
撥雲見日之後可能神經放鬆下來,被他壓抑著的那點渴望從夢裡奔騰而出。
夢見滾落一地的空酒瓶。他們沒用假道具,喝的不是清水。陸家鴻不介意讓演員真的喝點酒,許沿酒量沒有青樹那麼差,一瓶啤酒不足以讓他喝醉,卻只能假裝自己已經喝醉。梁奕生唇齒之間帶著跟自己相同的味道,吻過來的時候好像是在往喉嚨里灌清色的啤酒。
鏡頭沒有拉近景,陸家鴻講究氛圍,他討厭直白到像襲擊一樣將一切展示給觀眾。但一切卻好像將會被放大十幾倍一樣嚴苛細緻地表演。表演,演呼吸,演動作,演愛而不得的憤怒,演情動難以自控的顫抖。許沿的嘴唇被咬得發紅,真的醉了一樣。
許沿緩不過來神,難得有這麼強烈的煩躁情緒,伸手抓了抓頭髮,他目前仍然是沒有髮型可言。距離魏遠給青樹剪頭髮那場戲過去一段時間,「造型師」技術有限,青樹的頭髮就這麼堪稱野蠻地長到現在,昨晚殺青,他沒有時間打理自己。
房間定在吃飯的地方附近,劇組其他人吃過飯之後醉醺醺地回了劇組宿舍。許沿睡了兩個多月的硬床板,乍一睡酒店的床恍惚躺在雲間。他打開手機看時間,凌晨四點半。
微信有幾條消息,幾個還算認識的人得了消息恭喜他殺青,他昨晚沒看到,未讀消息的小紅點孤零零又醒目。許沿點掉消息,沒有回覆,點進了梁奕生的朋友圈。
梁奕生這兩個多月難得沒有發一條朋友圈,不知道為什麼。
這不太像他的風格,以前拍戲的時候他總喜歡發點牢騷,看他的朋友圈會覺得拍戲對他來說是件生活小事。諸如冷死了這個天;今天這個盒飯人能吃嗎;磨磨唧唧過不了一條戲,導演給我灌雞湯說一個演員的瓶頸期等於突破期,他期待我給他一個爆破,挺無語的。梁奕生發這些其實都很招黑,隨便一條截出去他那個「俠客風骨」的人設都能碎裂一地,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截了他朋友圈的圖出去黑他。
那隻叫辛德瑞拉的小狗是梁奕生發的最後一條朋友圈,現過去這麼久還掛在最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