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從唐家發生家庭戰爭之後，阮卉菁對唐維妮的態度更好了，兩人感情進步神速，猶如親生母女般親昵。

  這樣的情況讓唐維琪有些吃味，所以即使她也不齒唐爸爸的行為，但她卻轉而親近唐爸爸，好讓家裡的「勢力」趨於平衡。

  吃過晚飯，喝了口附餐的咖啡後，唐維妮不禁幽幽的嘆了口氣。

  「幹麼?心情不好嗎?還在想你爸跟阮姨的事?」發現她有點心不在焉，歐陽翼不禁問道。

  「不止，還有維琪。」她攪動著杯里的深褐色液體，心情就像攪動後的液體般漣漪不斷。「她最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一直以為，唐家雖不算大富大貴，但至少還算和樂，可自從老爸在外拈花惹草後，就全給毀了。

  雖然因為這樣，她和阿姨的感情變得更好，卻莫名的拉開自己與維琪的感情，現在維琪連跟她開口講話都有一搭沒一搭的，教她好生難過。

  「她怎麼了?你們感情一向不是很好嗎?」還會相邀一起去看電影，理論上感情應該不錯才是。

  「我們感情是很好啊，以前都會窩在一個房間裡說自己未來的夢想，會分享生活上的大小事情，可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她好像連跟我講話都覺得很不耐煩，害我有點難過。」她悶聲說道。

  「怎麼會這樣?難道她贊同你父親的做法?」歐陽翼覺得這情況確實不太尋常。

  「應該不會吧?我記得她還跟我說過，是老爸對不起阿姨，她不可能贊同老爸的行徑啦!」唐維妮的眉心打了好幾個皺摺，怎麼想都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然後陡然神情怪異的睨他一眼。

  「你幹麼這樣看我?」那眼神里有說不出的複雜心思，瞧得他心驚膽顫。

  「我在想，維琪會變這樣.\n會不會跟你有關?」說她神經質也好，說她過于敏感也罷，她就是抹不去維琪極喜歡他的可能，那就像一隻魔手掐住她的喉管，如何都揮之不去。

  「我?你不會是說你妹喜歡我吧?」他很快就想通她所想表達的意思，只是神情顯得有些不敢置信。

  「嗯。」這是她最不樂見的情況，兩姐妹愛上同一個男人……這是怎生一個矛盾及混亂啊!

  「拜託!」歐陽翼不禁翻了翻白眼。「你以為我是仙人下凡，還是潘安再世?哪可能每個女人都喜歡我!」

  「……至少我就喜歡你啊!」她赧紅著臉承認。

  她的坦白令他心花朵朵開，不禁咧開嘴，笑得滿心愉悅。「我知道啊!因為我也一樣喜歡你。」

  她臉紅低頭，感覺臉上的溫度比眼前的咖啡還要高。

  「不好意思了喔?」他輕笑調侃道。

  「哪有?」她嘴硬的反駁，卻撇開臉沒敢多看他一眼。

  「最好沒有。」他伸手摸摸她的頭，嘲笑她不敢面對現實。「哎呀!

  好燙耶!

  你不會是發燒了吧?」他佯裝驚恐的鬼叫。

  「燒你大頭啦!」拉下他的手，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人家認真在跟你說，結果你卻給人家打哈哈，很討厭啊!」

  「我也很認真好不好?」他只差沒舉手發誓了。「我跟你妹前前後後也才見過兩次面，光這兩次就可以喜歡上我喔?你嘛幫幫忙!」

  她妹應該不是那麼濫情的吧?真是被她打敗。

  「……這種事很難說，我們還不是只見過幾次面，你就要我當你女朋友了?」

  她還記得看電影遇到他的那次，維琪看著他的眼神充滿著夢幻的愛心，晚上還追問個不停，加上老爸跟阿姨吵架那天，維琪也是巴著他不放，這些跡象加起來，顯然維琪對他有些動心。

  「小姐，那不一樣好嗎?」吼!這女人的腦袋比單細胞生物還簡單，真是夠了!

  「雖然我們也見沒幾次面，但我們之間有互動、有感覺，那哪是光見兩次面可以比擬的?」他耐著性子說明。

  「這樣說好像也沒錯……」也是吼，維琪跟他兩次見面加起來也說不上幾句話，若真要說那樣就有了感情，除非一見鍾情，否則也未免太牽強了些。

  「本來就是這樣。」大掌覆上她的手背，他發亮的眸緊鎖住她不安的眼瞳，他感性的凝著她說道：「不管誰喜歡我都無所謂，反

  ..

  正我心裡只有你，你放一百二十萬個心，知道嗎?」

  唐維妮一整個害羞起來，紅著臉急忙想收回自己的手，卻讓他握得牢固。

  「跟我在一起不必害羞，嗯?」雖然她臉紅的模樣可愛得緊，但她遲早得習慣兩人之間的親密互動。

  「知道了啦!」她僵了僵，嬌嗔的再睞他一眼。

  「知道就好。」他滿意的笑了，拿了帳單前去付帳，回來時邀她到家中小坐。

  「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我媽想你想得緊呢!」

  「啊?」她跟謝風華僅有一面之緣，為何謝風華會想念她?難不成……「她知道我們交往的事了喔?」

  吼!這個大嘴巴!那麼快就跟他媽媽說兩人交往的事，萬一不幸，戀情三兩天就夭折，那臉可就丟大了!

  「沒啊，她只是經常在我耳邊像蜜蜂一樣念念念，說你很可愛，她想再找機會跟你聊聊。」歐陽翼掏掏耳朵，想起老媽的念功，只差沒讓他耳朵長厚繭。

  「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媽媽嗎?」蜜蜂?她實在覺得很好笑，但現在笑出來好像不太禮貌，因此她憋得有點辛苦。

  「有啊，我就是。」歐陽翼一點都不覺得汗顏，大剌剌的承認。

  唐維妮著實被他打敗了，笑著起身拿起包包。「好啦，既然伯母這麼想我，那麼去跟她聊聊也好。」

  「喂，是不是這麼委屈啊?」歐陽翼弓起手臂，示意她主動勾上。

  「我才沒委屈呢!」不依的拍打他一下，她乖順的將手勾進他弓起的臂彎里。

  「到你家你可別跟伯母亂嚼舌根喔，不然伯母對我印象變差了，你要負全責!」

  「我才不會好嗎?」為她推開餐館大門，歐陽翼撐開傘，體貼的為她擋雨。

  「我媽打從第一次跟你見面，就喜歡你比喜歡我這親生兒子還多，我幹麼白費力氣去搞壞你在她心裡的印象?」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她哪有那麼大魅力?又不是萬人迷。

  「就那麼誇張，我看以後啊，你們之間絕對不會有婆媳問題！」也說的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

  「婆……婆你大頭啦!誰說要嫁給你了?」她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嬌嗔著捶他一記。

  「你儘管否認好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口答應嫁給我!」

  「維妮耶，好久不見了喲!沒淋到雨吧?」謝風華一看到維妮可樂了，老臉笑得皺紋都跑出來見人了。

  「伯母好，沒有淋到雨，我們直接由地下室上來的。」感謝現在的大廈都有地下停車場的設備，所以他們一滴雨都沒有淋到，全身乾爽得很，跟第一次來這裡時『簡直天差地別。

  「好好好，那吃過飯了沒?」謝風華顯得很興奮，教維妮很感動。

  歐陽翼說得沒錯，謝風華真的很喜歡她，這讓她感覺自己很幸福——雖然她的媽媽很早就不在了，但現在阿姨和伯母都很疼她，感覺像是多了兩個媽媽，真的很幸福!

  如果維琪最近不是變得那麼彆扭，她絕對能與維琪共同分享這兩位母親的愛。

  「吃過了，謝謝伯母關心。」她點頭笑道。

  「來，都坐下來聊聊天。」歐陽翼拉著她坐下。

  於是謝風華去切了盤水果出來，三人說說笑笑好不開心，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快到十一點了。

  唐維妮逐漸有了困意，她打了個哈欠，不經意一個抬頭，突然發現時間已經這麼晚了，她立刻驚訝的站起。

  「天啊!這麼晚了，我該回家了!」

  哇咧!她竟然和他們母子聊天聊到忘了時間，連明天還要工作都忘得一乾二淨，真糟糕呢!

  「對吼，我們都沒發現時間過得這麼快。」謝風華跟著站起，第一個動作就是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忽然感嘆一聲。「外面的雨還是這麼大……翼，等等你開車視線一定下怎麼好，千萬要小心啊!」

  「我知……」歐陽翼正想回應母親的叮嚀，天際忽然閃過一道白亮的光芒，緊接著響起一聲震天雷，將他的聲音徹底掩蓋過去。

  「啊!」唐維妮驚叫了聲，快速的捂著耳朵蹲下來?嬌小的身軀微微抖顫。

  歐陽翼愣了下，隨即彎身詢問：「維妮?怎麼了?」

  「我怕打雷，好怕!」她緊閉

  著眼，小臉變得蒼白。

  歐陽翼和謝風華對看一眼，兩人眼裡同時冒出些許問號。

  「別伯，有我在。」將她拉起來坐好，歐陽翼輕聲安撫她。「維妮，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那麼怕打雷?」

  「因為……因為打雷時好可怕……」她抖著唇，好不容易吐出幾個字。

  「除了聲音大了點，哪裡可怕?」他微蹙眉心，決心問出個所以然來。

  「很可怕!」她驚恐的瞠大雙眼，爾後發覺自己似乎太過激動，這才囁嚅的開口解釋。

  「小時候有一次我跟維琪在玩躲貓貓，我躲在一個很隱密的樹洞裡，等了好久都不見維琪來找我，後來突然開始下起雷雨，雨勢好』大，雷聲也好大，我害怕得不敢走出樹洞，直到晚上媽媽才拿著手電筒找到我……」

  那猶如昨天才發生的鮮明記憶，始終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所以她特別害怕閃電打雷。

  「喔。」歐陽翼懂了，那是積壓在內心深處的隂影，難怪打個雷就能讓她如此驚伯。

  「可是現在外面在下雷雨耶，不如你今晚就留在我家住一晚吧!」

  「啊?」這怎麼好意思?她有點傻眼。

  「這……好像不太好……」

  這建議著實誘人，因為她真的累了，感覺眼睛十分酸澀，且鼻頭泛酸，若不是她強自壓抑，恐怕要哈欠連連，再加上外頭的雨真的不小，誰也預料不到會不會在回家的半路上又閃電打雷的，她真的有點心動了。

  「沒什麼不好，與其讓你在路上又被打雷給嚇到，不如就先打個電話回家說一聲，留在我家住一晚吧!」歐陽翼遊說道，「這……好嗎?」她很掙扎，總覺得太叨擾他們。

  「好啦好啦，來，打個電話回家報備一下，免得你家人擔心。」謝風華早已將無線電話拿在手上，一逕兒往她手上塞。

  唐維妮疲累又不安的看了眼窗外，沒掙扎太久，便拿起電話撥打家中號碼，正巧是阮卉菁接的，她便一五一十的跟阮卉菁說明，並很快的得到她的同意。

  於是謝風華開始忙了，她愉悅的整理家中客房，好讓這位嬌客暫住一晚。

  家裡好久沒客人了，雖然維妮只住一晚，但感覺人氣旺了起來，真贊!

  洗了個舒服的澡，穿著謝風華借給她穿的睡衣，唐維妮舒服的躺上床，閉上眼時感到一陣暈眩。

  真的好累喔!她感覺睡神在向她召喚，全身的神經都微微發麻噙著笑意讓倦意將自己淹沒，她很快的沉入夢鄉，但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間一道好大的雷聲將她驚酲，令她整個人由床上彈跳了起來!

  「啊!」她驚伯的緊捂雙耳，感覺心臟仿佛快跳出胸口，然後她在雷聲與雷聲之間，聽到急促的敲門聲。

  「哪、哪位?」

  「是我，翼。」歐陽翼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到她耳里，奇異的令她稍感安心。

  「你還好嗎?」

  他話還沒說完，便看到她拉開門站在他眼前。

  「我吵到你了?」她抬起發白的小臉，仿佛看著他就能給自己勇氣。

  「沒……」他才發了個音，突然又響起一聲驚雷。嚇得她花容失色的往他懷裡鑽。「維妮?」

  「我好怕!」她抓他抓得好緊。好像很怕他就這樣丟下她離開。「我怕打雷，好怕、好怕!」

  「別怕，有我在，別怕喔!」一股被需要的虛榮感竄進他胸口，他的心因她而變得柔軟，大掌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他的聲音就在她頭頂上，加上她清楚的聽見他的心跳聲，她這才發現自己因太緊張而抱住他，這太過親昵的舉動讓她害羞極了，忙不迭的鬆開手。

  「抱歉，我太膽小了。」

  「沒關係。」他輕笑，沒刻意在她的傷口上灑鹽。「你一個人可以吧?」

  「嗯。」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她不斷為自己打氣，重重的點了下頭。

  「那你早點睡，我回房了。」大半夜的，正是好眠的時刻呢!

  就在他才轉身之際，突然又響起一道較之前更響亮的驚雷，唐維妮反射性的扯住他的上衣，不由自主的放聲尖叫。

  「別怕!我就在這裡，別怕。」歐陽翼趕忙轉身，藉由擁抱給她力量。

  天啊!她真的很怕打雷耶!這樣下去怎

  麼得了?

  萬一雷聲不斷，她今晚不就不用睡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好怕……」她整個人縮成一團，驚怕交加的顫抖著。

  「你這樣怎麼行?總不能因為打雷就害怕的整晚沒睡吧?」歐陽翼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瞧見客房裡的床，霍地靈光一閃。「不然這樣吧，反正客房裡放置的是雙人床，還是要我留下來陪你?」

  「啊?」

  他是說，兩人共睡一張床嗎?那是多麼教人害羞的事啊!而且留下來陪她，感覺好像是她開口要求他做什麼「壞事」似的……她脹紅了臉，感覺超級尷尬。

  「這……」

  「怎了?」莫名的睞她一眼，歐陽冀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你?」討厭討厭!人家都羞死了，他還笑得出來?真是超級討厭鬼!她羞惱的跺了下腳。

  「你該不會是怕我對你亂來吧?」他頑皮的低頭看她，暗自責怪自己竟然沒想到這一層可能，也難怪她尷尬了。

  「才才才……才沒有!」她心虛的猛結巴。

  「餵!就算我再怎麼想跟你做愛，也不會挑這個時候，那太小人了，我不做乘人之危的事。」好氣又好笑的搖著頭，氣惱她還搞不清他的脾性。

  他雖不是聖人，可好歹也算是個正人君子，要上床?行!兩情相悅就行，但在這種狀態之下，他安撫她緊繃的情緒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那心思對她亂亂來?

  況且她嚇成這個樣子，哪會想做愛?

  呋!省省吧!別躲進棉被裡發抖就不錯了。

  「你、你一定要講這麼白嗎?」她白了他一眼，整張小臉爆紅。

  「就要講這麼白。」他伸出食指彈了下她的額，著實拿她沒轍。

  「你這小腦袋瓜子全裝了奇奇怪怪的東西，我要是不講白一點，你八成會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給嚇死!」

  「你才腦袋裝了奇怪酌東西呢!」她咕噥著，回頭看了眼房裡的大床，不安的抬頭凝著他。「你真的不會……」

  「不會。」要不要他發誓啊?「我保證今晚絕對不會!」

  但是過了今晚以後，他可不敢保證喔!

  「真是夠了你!」她笑罵，壓在心上的石頭慢慢放下。「好啦，那就委屈你一點，陪陪我嘍!」

  「不委屈，保護女朋友不受驚嚇之苦，是我身為男朋友的重要任務。」將她帶上床，為她蓋好被子，他一張嘴還沒準備休息般的喋喋不休。「快睡，不然明天起不來工作，你家導演又要噴火了。」

  見他在身邊躺下後，維妮有點害羞的詢問：「我們……可以牽著手嗎？」

  牽著手她會比較安心，也才能夠知道他有沒有半夜「烙跑」啊!萬一他跑了，到時她要找誰來保護她?

  「那有什麼問題?」他大方的揚了揚手，待她伸出小手，他一把緊緊握住，鑽進被窩裡。「好了，這下你總可以安心睡了吧?」

  唐維妮的唇邊揚起一朵可愛的笑花。「那，晚安嘍!」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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