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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0:18:08 作者: 一隻西飛雁
「不行不行不行。」田昱憲扮可憐道,「我媽早就放話了,讓我一定要把你請去。我都拍胸脯保證了,你突然要放我鴿子,我情何以堪啊——」
胡牧遠很無奈,「我回家晚要捱罵的。」
「不會的,我讓我媽媽給你媽媽打個電話,說一聲就是了嘛。」
「晚了沒有車了。」
「放心放心,我讓我爸爸送你,一定將你平安送到家門口。」
胡牧遠還在猶豫,田昱憲利誘道,「我跟你講,我媽媽做的蛋糕特別好吃,堪稱一絕,外面買都買不到,吃不到絕對是你的損失,老大,你說是不是?」
「那倒是。」蔣凌竹年年吃,很有發言權,「要不是看在阿姨的面子上,我才不去你家。」
「謝您賞臉。」田昱憲又磨胡牧遠,「去吧去吧去吧,好不好?」
「好吧。」胡牧遠說,「但是不要太晚。」
「好嘞!」
田昱憲的媽媽看著很年輕,她化了淡妝,盤了頭髮,還穿了一身旗袍,對每個同學都笑盈盈的,非常熱情周到。
她好像對來的所有同學都很了解,一會兒夸這個,一會兒夸那個,再揶揄兩句王昱憲,席間一片歡聲笑語。
胡牧遠原本坐在蔣凌竹和一個相熟女同學的中間,後來蔣凌竹和幾個男生去陽台玩,田阿姨就坐來了她旁邊。
她拉著胡牧遠的手,誇她聰明,讀書厲害,又誇她面板白,發質好,一頭烏髮又濃又密,讓她平常有時間多教教田昱憲這個呆瓜,多來家裡玩。
胡牧遠很不會應對長輩的誇獎,一律「沒有沒有」「嗯嗯嗯」,臉都要笑僵了。
許完願,吹完蠟燭,因為蛋糕太好吃,大家都沒捨得扔,圍在一塊七嘴八舌地邊吃邊聊天。
田昱憲用手肘拱了一下胡牧遠,得意道:「怎麼樣,是不是好吃?是不是名副其實,名不虛傳?」
「是是是。」胡牧遠捧場道,「長這麼大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蛋糕。謝謝阿姨!」
「愛吃以後常來啊。」田阿姨笑道。
又閒聊了會,胡牧遠借蔣凌竹的手錶看了眼時間。蔣凌竹直接放下了餐碟,「不早了,阿姨,大壽星,我們要先撤了。」
「哦,好,回家注意安全。牧遠,你等等,我跟你爸爸電話里說了,一會送你回家。」
「好。」
田叔叔直接將她送到了店門口,胡牧遠隔著車窗,看見爸媽和一群人正坐在計算機桌前看電視。
她和田叔叔告別,推門下車。
隔壁賣塑料水管的叔叔先看見了她,「牧遠回來了啊。」
胡牧遠:「嗯。」
胡東成冷聲道:「你還知道回來?胡牧遠,你還記得你爸姓什麼嗎?」
胡牧遠沒說話,她穿過大人和計算機桌間的狹窄小道,往屋內走。
胡東成:「下次再玩到這麼晚回來試試看,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胡牧遠心裡一陣反感,既為胡東成刺耳的言語,又為他當著這麼多人面。她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麼大錯,要被他這樣對待,現在才九點不到。
胡東成:「耳朵聾了?聽到沒有?」
「嗯。」
初三那年冬天,元旦過後沒多久,譚一舟在空間更新了幾張和妻子的結婚照。
胡牧遠傻眼了。她第一次見識什麼叫閃婚,整個人都給閃懵了。真的一點預兆都沒有,別說結婚,譚一舟此前的動態,連戀愛的跡象都找不到一絲半點。
第二天睡醒,胡牧遠懷疑前一天看到的兩張紅底照是做夢。
下午回家,胡東成正巧外出,胡牧遠忍不住又去登QQ。
再看一眼,她想,就看最後一眼,
可是她的列表空空如也,一個好友都沒有。
胡牧遠反覆登入,反覆確認,確實是自己的帳號,確實空空蕩蕩,一個好友都找不到。
胡牧遠的大腦空白了幾秒。
她問張茜:「媽媽,你動過我QQ嗎?」
張茜:「誰動你QQ了?」
「那是爸爸嗎?」
「我不知道。別問我!」
胡牧遠腦子一嗡,她想起來了,她昨天魂不守舍的,好像忘記退出登陸了。
她心率加快,「爸爸是不是把我的QQ好友都刪了?」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有本事自己去問你爸爸!胡牧遠,你現在到底要不要讀書了?一回來就曉得玩計算機,你還有沒有心思念書?」
胡牧遠靜靜地坐在桌前,從書包里一本本的往外掏作業,她牙齒咬得緊緊的,手禁不住有點發抖。
完了。完了。完了。
她像個突然被人剪斷風箏線的傻子,除了徒勞地握著線筒,無措地望著天空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再拉回消失在九霄雲外,杳如黃鶴的風箏。
她徹底失去了和譚一舟聯絡的渠道,她再不能和他說話,也再看不到他的訊息了。
慌亂混雜著沮喪潮水般淹了過來,將胡牧遠的腦袋攪得一團糟。
到了晚上吃飯,胡牧遠已經平靜下來。
她直接問胡東成:「爸爸,是你刪了我的QQ好友嗎?」
胡東成懶得理她,自顧自的夾菜。
胡牧遠又問了一遍:「爸爸,是你刪了我的QQ好友嗎?」
胡東成:「誰刪你好友了?」
胡牧遠:「做了就做了,別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