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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0:17:18 作者: 清楓語
江承:「我看你一直沒亮燈,電話也沒打通,過來看看。」
抬起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
溫簡坐著沒動。
江承擦完眼淚才緩緩看向她:「發生什麼事了?」
溫簡微微搖頭:「真的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了我爸,有點想他。」
江承動作微頓,看著她,輕聲問她:「怎麼突然想他了?」
「可能……剛打完電話的緣故吧。」她低聲回。
江承沒應,手掌從她發頂輕輕滑下:「工作太累了吧,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
站起身,剛要轉身去開燈時溫簡突然拉住了他手臂。
他回頭看她,眼眸微詫。
她微濕的眼眸睜得圓大,有些無助,又帶著幾分窘迫,抓著他手臂的手看似要鬆開,又不管不顧地收緊,她抱住了他,臉緊緊貼著他後背。
他微微偏頭:「怎麼了?」
溫簡只是微微搖頭,沒說話,帶著溫度的濡濕感慢慢從後背瀰漫開來,穿過薄薄的襯衫,一點點地擴散入肌膚中。
江承轉過身抱住了她,很緊。
這一夜江承是在溫簡家過的。
她情緒有些失控,和他說了許多與她爸爸有關的事。
她說她的爸爸從來就不受她爺爺奶奶待見,親戚朋友對他避之唯恐不及,都嫌他丟了他們的臉,所有人都在指責他謾罵他,至今如此,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說起十年前,她跟著黎止翔去認領林景余的屍體,她不斷和黎止翔強調,那不是她爸爸,並不是因為她認定他真的不是她爸爸,只是不願相信,他會那樣走了。
她不知道黎止翔給她的DNA鑑定報告是真的還是為了安撫她。
那年的溫司屏重傷昏迷,命在旦夕,對著那具疑似林景余的屍體,那份報告是16歲的她撐下去的唯一理由,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為了安撫她才給他弄了那樣一份報告,讓她至少存著一份希望。
如果是真的,如果林景余還活著,又怎麼會十年間音訊全無。
她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接受了他不在的事實,但是又擔心給他恢復的身份和榮譽會徹底抹殺了他那萬分之一還活著的可能。只要沒徹底確定他的生死,林景余通緝犯的身份就不能動,不管外人怎麼誤解謾罵,林景余在外人眼中就只能是毒販。
她說終有一天,她一定要讓她的父親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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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來從未與任何人吐露過的話語全隨著失控的情緒倒了出來,從最初的失控到慢慢平靜,她的呼吸隨著漸轉漸低的聲音變得綿長平緩,人已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江承沒有出聲,沒有安慰也沒有勸誡,只是抱緊她,微微低頭,輕吻她的頭髮,久久沒動。
溫簡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但並不會說夢話,只是在他起身欲走時會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角,手指頭緊緊攥著不放,像害怕被拋棄的幼時般,不管他怎麼擺臭臉,總是亦步亦趨可憐兮兮地跟在他屁股後不放。
江承看著她睡了一夜。
天將亮時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來,經過了一夜的休息,再醒來時她已經沒有了暗夜裡的低落,只是帶著幾分清晨乍醒的迷糊,人沒捨得睜開眼,大概是還想賴會兒床,嚶嚀著翻了個身後,一手抓住他的腰,將他當成她床上那隻半人高的布偶,使勁往她身上拽,人也不自覺地蹭過來,邊拉扯邊蹭,大腿更是直接屈勾起,一把搭在了他大腿上,膝蓋剛好落在兩腿間的敏感地方。
「……」江承身體微繃緊,垂眸看了眼那條不安分的腿,一聲不吭地將那條腿拉下,推開,她又本能蹭了過來,腿剛抬到一半便倏然頓住。
溫簡緊閉了一晚的眼眸驚恐睜開,從被揉得凌亂的黑色襯衫一點點往上,落在江承面無表情的俊臉上,一下僵住,眼眸瞪得又圓又大,滴溜亂轉的眼珠子不自覺地沿著他胸膛往下,快移到他腿間時肩上突然落了只手掌,溫簡被掀得翻了個身,整個人臉朝下地趴在了棉被上,身側被壓陷下去的床板微微彈起,江承下了床,被對床鋪。
「……」溫簡埋在棉被下的雙眼窘迫地閉成一條線,熱氣從麵皮下一點點竄起,她趴在棉被上一動也不敢動,昨夜的記憶也跟著蜂擁而入,她想就這麼埋進棉被裡,再也不醒來。
江承清冷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有多餘的牙刷嗎?」
聲線微啞。
溫簡略遲疑地點點頭,手抓著頭髮坐起身,手指了指對面洗手間。
「洗手間儲物櫃裡有。」細弱的聲音從披散而下的長髮里低低傳來。
江承回頭看她。
她正挪下床,低垂著頭,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看得到的小半張臉里,懊惱地皺成了個包子。
他伸手撥開她頭髮。
溫簡不大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手胡亂指了指門口:「我……我去給你取。」
話完就要下床,被江承按住了肩。
他半彎下身,看著她的眼睛,平靜的黑眸是一片不見底的深邃。
溫簡心跳得有些亂,眼睛幾乎不敢與他的眼睛對視,手抓著他的手想要拉下時,他的臉已經慢慢朝她俯傾而來,氣息逼近,溫簡微縮著脖子想後退,他逼近,唇壓下,微張,將她的唇、她的氣息一併吞噬。
「林簡簡。」好一會兒,他親吻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微斂的眼眸緩緩對上她的,啞聲對她說,「你害我一夜未歸,你得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