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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00:17:18 作者: 清楓語
    溫簡已經下班,整個財務部走得一個人也不剩。

    江承直接回了家,車子回到小區樓下時他特地抬頭往溫簡窗戶看了眼,燈亮著。

    停好了車的江承去了溫簡家,也沒敲門,直接用鑰匙開的門進去。

    客廳亮著燈,依稀還能聽到廚房菜入油鍋的「滋滋」聲。

    江承循聲入內,人剛走到餐廳便看到了正在廚房忙活的溫簡,披肩的長髮被用橡皮筋扎了起來,很隨意地扎綁著,頭髮還松松垮垮地垂在後背,好幾縷頭髮滑了出來,垂落在肩上,凌亂,卻帶著幾分居家的味道。

    江承腳步不覺停下,站在燈光暗影里,看著廚房裡忙上忙下的人兒,還略帶嬰兒肥的側臉青春柔美一如當年,仿佛時間不曾離開過。

    江承一下有些恍惚,那一年兩人騎著自行車一起上下學的畫面如電影鏡頭般從眼前一幀幀翻過,她嬌俏的樣子、窘迫又理直氣壯的樣子,懵懂無辜的樣子……無數個畫面在眼前回放,最後慢慢定格成大於磅礴中那道被風雨摧殘得搖搖欲墜的黃色警戒線,美好,卻又殘忍,心動著,卻也微微發疼著。

    空氣里異樣的沉默讓溫簡握著鍋鏟的手不覺一緊,另一隻手也不動聲色地伸向鍋柄,手指慢慢收緊時,低沉的嗓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給敵人察覺你察覺他的機會。」

    溫簡倏地回頭,一眼便看到正倚在門框邊、偏頭看她的江承,閒適的樣子看著已經進來好一會兒了。

    「你這是私闖民宅。」她說。

    江承沖她晃了晃手中鑰匙:「這是我合法取得的入門憑證,不存在私闖民宅一說。」

    「……」溫簡瞪著那串鑰匙不說話。

    江承下巴微微往鍋里一點:「糊了。」

    溫簡一下沒反應過來。

    江承直接走向她,順手接過她手裡的鍋鏟,接過了她手裡的活。

    他身上還穿著上班時的西裝,舉手投足間還透著股商務精英的沉著與凌厲,與廚房的煙火氣有種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溫簡把手伸向他:「還是我來吧。」

    江承沒應聲,卻反手橫過了她腰,將她拉靠在胸前,順手關了煤氣。

    溫簡一下有些僵,試著掙了下。

    「別動。」他低啞著道,人也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只是單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拿過盤子,將菜盛上。

    溫簡被放開時整張臉都燒紅了,江承卻像什麼也沒發生般,極其自然地取過碗筷,盛飯,吃飯,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般,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溫簡扒著飯粒,嚼得有些糾結,不時偷眼看他。

    江承看向她:「有事嗎?」

    溫簡遲疑了下,瞪圓的眼睛小心看向他:「你……就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江承:「有。」

    溫簡動作一頓,緊張看向他:「什麼啊?」

    江承:「新工作怎麼樣?」

    平平靜靜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溫簡手中的筷子慢慢放了下來,遲疑點頭:「還行。」

    江承:「喜歡嗎?」

    溫簡微微點頭:「如果領導不找茬的話,還是挺喜歡的。」

    江承:「如果領導找茬呢?」

    「那就……」溫簡視線緩緩與他的對上,「努力做到讓領導沒茬可找。」

    江承看著她不動:「你是鐵了心要留在何健集團是嗎?」

    溫簡好一會兒沒反應,盯著江承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移開了眼眸,答非所問地道:「半年前,警方在南城收費站執勤時,在一輛運輸飼料的大貨車是繳獲200多公斤冰毒。那批冰毒不同於市面上常用的以麻黃素為原料進行製取,它是以苯丙酮為原料進行人工合成的,合成的工藝手法我只在一起案子裡見過。」

    她眼眸緩緩對上他的:「就是十年前的許家村製毒工廠。那年我們去許冉家誤打誤撞發現的那個製毒工廠。」也是她爸爸林景余當年所潛伏的販毒集團。

    這是十年來,第一次,這個背後被更大勢力操控、與她爸爸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幕後黑手終於有了浮出水面的跡象。而她,是半年前南城收費站的執勤警察。

    她年前去泰國確實不是為了旅遊,那批毒品的源頭直指海外,他們要查的是那批毒品源頭背後的那人,但他們能查到的最接近背後那人的是陳至,一個看似與她爸爸出事沒什麼聯繫的人,但陳至是誰,長什麼樣,至今無人知曉,溫簡唯一能查到的,是陳至背後操控的投資公司「加司」與何健集團合作密切,何健集團幾乎所有的投資都來源於「加司」,以一種近乎洗錢的方式在吸納著「加司」的不明資金來源。

    「加司」從不對外招聘,外人進不去,何健集團是唯一與之密切相關的企業。

    如果說半年前的案子是意外之一,曹榜就是這個案子的第二個意外,他轉向「加司」貿易的款項幾乎側面證實了加司的資金來源問題。

    江承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你應該去的是融資部,融資部直接對接的是加司的風投負責人,那個才是關鍵。」

    溫簡看向他:「你都接觸不到融資部吧?」

    江承看著她,不點頭也沒搖頭,也沒說話。

    溫簡也沒有再往下說,這兩個案子的訊息,已經是她權衡又權衡之後的結果了,她幾乎把所有的信任都賭在了他身上,賭醫院警方的那個電話是他安排的,賭他與她立場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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