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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3:18:23 作者: 齊鳶舞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乞丐哈哈大笑。
路飛馳浮躁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他覺得自己似乎沒必要那麼擔心。
他不想打擾盛涵和乞丐,於是刻意放輕腳步,與他們擦身而過的時候,突然一陣風起,掀翻了乞丐蓋在腿上的大報紙,只見他右腿褲管空空如也。
正巧這時,盛涵站了起來,把路飛馳嚇了一跳:「啊!」
盛涵看了他一眼,道:「怎麼,沒見過殘疾人嗎?」
路飛馳生氣地道:「胡說!」
他繞過盛涵,蹲到乞丐面前,認真地解釋道:「剛才我嚇了一跳不是因為你的腿,是他突然站了起來,要是冒犯了你,我跟你道歉。」
乞丐莫名其妙,他不明白為什麼路飛馳要為這種無關痛癢的事情道歉,他沿街乞討的時候,挨過打挨過罵,被人吐過口水撒過尿,就是沒有人這麼鄭重其事地跟他道過歉。
路飛馳掏了掏口袋,有零有整總共一百三十二塊錢,他通通放進了乞丐的破碗裡,「為表歉意,我招待你吃頓晚飯吧。」
盛涵和路飛馳順路,於是就同行了一會兒。
出乎意料的,盛涵並沒有談起那個乞丐,似乎也不覺得路飛馳舉止奇怪,反倒是路飛馳,出於尷尬而沒話找話,問盛涵和那個乞丐說了些什麼。
原來那乞丐曾和一個年輕些的乞丐一起行乞,那個年輕乞丐總是會去飯店門口翻垃圾桶,有時候還會翻到些好東西,他們兩個從來不會餓肚子,後來,年輕乞丐因病離世,那乞丐腿腳不便,很難找到足夠的食物。
盛涵請他吃麵喝啤酒,是他在年輕乞丐去世後第一次吃飽,當時他的臉上掛著一絲虛幻的滿足的笑意,眯著眼睛看著無邊的黑夜,說:「要是現在就死了也挺好,起碼能做個飽死鬼。」
盛涵就和他約定,一個月後繼續在天橋底下見面,請他吃麵喝啤酒。
路飛馳說:「遇到你,他還挺幸運的。」
盛涵哼笑:「不,是我的幸運。」
路飛馳聽不太懂,但並不妨礙他覺得此時的盛涵分外深沉,分外迷人。
鬼使神差般的,他問道:「你今天有沒有收到什麼好消息?」
盛涵眉頭微蹙:「嗯?」
話一出口,路飛馳就後悔了。
剛好走到十字路口,路飛馳往左,盛涵往右,原本該打個招呼,路飛馳悶頭就跑,險些被深夜飆車族颳倒,還好盛涵眼疾手快攬住他。
飆車族破口大罵:「死基佬就知道卿卿我我,不會看路啊?!」
路飛馳:「……」
他和盛涵靠得太近,以至於能聞到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洗衣液的味道還是香水的味道,十分清新好聞。
路飛馳彈簧一樣跳開,拍拍屁股一溜煙跑了。
回學校的路上,路飛馳一直在念念有詞自言自語。
他懷疑自己撞邪了。
莫名其妙沖盛涵邀什麼功?不是打算好了做個酷蓋老死不相往來,深藏功與名嗎?怎麼一不小心就說禿嚕嘴了?
難道他還希望盛涵領他的情,從而發生什麼後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都怪那本破日記。」
回宿舍以後,趁室友們睡著,路飛馳偷摸把藏在枕頭下的日記本拿出來,躲在被窩裡翻了幾頁,又飛快地塞了回去,
他看著天花板無聲尖叫:「啊啊啊路飛馳你到底在幹什麼!這破日記里寫的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還好這之後的一周,路飛馳都沒再碰到盛涵。
他刻意沒向鍾阿姨和薄嫣然打聽盛涵的消息,薄嫣然提起盛涵,也被他刻意岔開,他不想知道盛涵有沒有繼續回來做鋼琴老師,不想知道有關盛涵的一切。
在盛涵面前,他總會變得不像他自己。
也許對他們來說,粉絲和偶像才是最合適的距離,那本日記不過是個拙劣的玩笑。
周嘉文也逐漸走出失戀的陰影。
他恢復單身,手頭寬裕許多,三不五時地就請室友出去吃飯,和他關係最好的路飛馳沾光最多,基本把學校附近的飯店吃了個遍。
路飛馳雖然沒有周嘉文那麼有錢,但他拿了兼職薪水以後也會回請周嘉文和其他室友。
這周五,路飛馳就請室友們吃了個串串。
大家吃得肚皮滾圓,本來每個人都很開心,誰知道買單的時候竟然撞見了周嘉文的前女友……和她的新男友。
周嘉文大受刺激,衝上去問他前女友,是不是和他分手之前就和這個男狐狸精勾搭上了,不然怎麼無縫銜接,這麼快就有了新戀情。
周嘉文的前女友十分冷漠,任由周嘉文和現男友撕逼,鬧得十分難看,整個串串店的顧客幾乎都來圍觀了。
路飛馳和另外兩個室友連拖帶拽地把周嘉文拉出了串串店,周嘉文竟然哭了。
路飛馳、姚遠和潘飛鴻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嘉文分手的時候都沒哭,以前談那麼多次戀愛,分那麼多次手,一次都沒哭過,至少沒在大庭廣眾之下哭過,這是他第一次踢到鐵板,情緒十分崩潰。
他不肯回宿舍,非要拉著路飛馳去出租屋喝酒,橫豎第二天沒課,路飛馳也就答應了。
二人從校外的小超市買了一打啤酒拎回出租屋,路飛馳沒怎么喝,幾乎都是周嘉文喝的,他癱坐在地上,抱著凳子腿喃喃自語:「我以後再也不談戀愛了,實在是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