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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3:12:47 作者: 寒川歌
    拿出電腦,開直播。今天解約,今天開播熱度肯定很高。

    雖然他的黑粉多,但不影響他直播間的觀眾數量,大多數人都有逆反心理——什麼垃圾,再看一眼。

    他把遊戲本插上外設,調試了一下攝像頭,開播。

    「等會兒啊,我改個直播間標題。」喻禾星切出來,把原來那個[Planet:上分機器],改成了[Planet:看看天梯第二多少分]。

    【彈幕:他是真的不怕節奏。】

    【彈幕:聽說Planet沒隊要啊?】

    【彈幕:闢謠一下,不是沒隊要只是想直播。】

    我沒隊要不還是一單代練十萬塊,陰陽去吧。

    為了避免麻煩,直播的時候自然不能上老闆的號。《遺蹟戰爭》有可查詢戰績的APP,如果有心人去扒很容易扒出來,所以他是上自己的號播兩把。

    上號,他的ID,Planet旁邊依然是那個邊框帶有流光特效的橙色「1」造型的徽章,這是高貴的天梯第一,天梯分13600。

    但他的戰績是五連跪。

    「唉……」喻禾星點擊開始遊戲,「連輸五把也沒探到天梯第二多少分。」

    明明自己五連敗,但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嘴角帶著笑,天梯第二要是坐他旁邊現在就能掀凳子掄他。太欠揍了。

    職業選手都是緣播,雖然平台上那幾個路人王打的也是高端局,但不是喻禾星這種排名第一,排到的人基本都是前十的頂尖局。

    所以喻禾星開播後熱度立刻竄到首頁,自然,他那個「看看天梯第二多少分」的直播間標題也明晃晃地掛在烈火TV的首頁。

    他自認是個很負責的人,先用自己天梯第一的號打兩把熱熱手,再去打老闆那個4000分的號。

    播了三局,將近十二點,餓了。

    本來喻禾星想叫個外賣吃,但秉承著優良的職業素養,人在半飢餓的狀態下大腦會更亢奮,所以他打算煮個泡麵墊一墊,用極好的狀態幫老闆上分。

    十萬呢,他現在沒工作了。

    他得服務好這個狗大戶,萬一狗大戶下個月把號拿回去,再從8000分連跪到6000分,說不定還會找他。

    這麼想著,喻禾星從行李箱裡翻出來方便麵和小香腸後,又翻了包速溶咖啡。

    然後他就噠噠噠地下樓了。

    然後他直播間裡的十萬觀眾就凝視著他的椅子。

    【彈幕:椅子排一下。】

    【彈幕:新來的觀眾給椅子點點關注。】

    【彈幕:他住的好像酒店房間啊,真的下午解約晚上就搬走啊。】

    然而這個時候單人住別墅的喻禾星本人正在廚房裡起鍋燒油煎香腸,看著噼里啪啦的油點在鍋里蹦,喻禾星舒服多了。

    他喜歡在泡麵里放煎過的香腸,而畢竟是用別人家的東西,儘管是鑄鐵鍋,喻禾星也沒敢直接上大火,用小火慢煎。

    算著時間燒上熱水,在柜子里挑了個看著不那麼貴的玻璃杯一會兒泡咖啡。

    做吃的心情好多了,而且住在房價天花板的小區里。要不怎麼說環境治癒心靈呢,起碼這個月是很治癒的,獨居在比LOA基地還大的別墅,淨賺十萬。如果臨到最後真的沒隊要,大不了……

    等水燒開的時間裡他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客廳發呆,最終視線落在蒙著防塵罩的三角鋼琴上。

    大不了回家吧,回家繼續彈琴。這一年為夢想努力過了,也算不留遺憾吧。

    打過Major級別的大賽,甚至坐過世界賽的隔音間,和那麼多頂尖選手對過線。雖然他出道前蕭夜就已經消失在人海再無音訊,但那句話一直支撐著他。

    ——我十八歲的時候沒你厲害,天才小少年。

    這句話支撐他渡過了無比淒涼的兩次解約,渡過了一開播就滿屏幕的質疑謾罵的找隊期,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破防看他笑話。殊不知他在他心裡,這句話如堡壘保護著他,他窩在裡面,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

    如果能再見一面……

    「咔。」

    一聲脆響將他的思緒拉回來,喻禾星第一反應是回頭看一眼燒水壺,不是水壺的聲音。

    「咔咔。」

    又響了兩聲,喻禾星迅速站直身體,聲音是從鋼琴側邊的窗戶傳過來的。此時他腦海里迅速閃過宋哥說的那些話,警察營救你只需要90秒。

    那麼如果人家10秒鐘就能把我頭擰下來呢?

    不過轉念一想,這種小區的安保應該很好,不對,這一帶的治安都很好,馬路對面是派出所啊,這賊真就富貴險中求?

    或許是野貓?

    喻禾星一摸褲兜,手機在樓上,再看樓梯,要上樓必須路過鋼琴。要不怎麼說拍兇殺靈異電影多在這種動輒幾百平的別墅里,首先排除報警選項,因為房子太大,主角會死在報警的路上。

    他當即貼著牆,擯棄腦袋裡那些小概率事件,慢慢貼著牆,收斂呼吸,一寸寸挪到窗戶那兒。

    把自己挪到距離咔咔作響的窗戶五步遠的地方,剛好這兒臨窗擺了個黃梨木置物架,架上擺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淺青色瓷瓶子。

    喻禾星就是沖它來的,直接拎下來,還挺趁手。

    「噠。」最後一聲。

    那人終於把窗戶弄開,喻禾星也做好咣一瓶子朝賊頭上招呼的準備。

    窗戶被拉開一個縫,喻禾星緊張地屏住呼吸,微微屈膝穩住重心。耳麥再腦袋上壓了兩搓呆毛翹起來,燈下他的影子像只隨時暴起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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