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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2:33:16 作者: 南書百城
趙辭樹朝後一靠,看熱鬧似的:「喲,火急火燎趕回來,人一條圍巾就給你打發了?瞧我說什麼來著,沒帶你去見她朋友和導師吧?你這沒名沒分的,著個什麼急?」
謝長晝不看他,唇角微繃著,路燈清淡的光芒投在他側臉,只能照亮一半臉龐,看不出喜怒。
趙辭樹奚落夠了,稍稍收斂一些笑意:「你也甭瞞著她,就你這身體情況,該說的,趁早都跟她說說。你已經做過一次瓣膜修復了,就算一時半會兒,謝竹非能幫你瞞著,香港那邊也不可能一直沒有風聲。等你爸媽祖父找上門,你打算你怎麼收場?」
「我怎麼收場?」謝長晝看著路邊殘雪,冷笑,「命不是我自己說了算?我要走,他們誰能攔得住?」
趙辭樹是希望他換人工瓣膜的。
這技術很成熟了,一般不會出什麼問題,單純是謝長晝自己不想做,嫌耽誤時間耽誤事兒。
不過,反正他剛做完修復手術,一時半會,應該也不會再出岔子,還有時間再想想。
趙辭樹囑咐他:「那你好好休息,要是哪兒又不舒服了,立刻跟我們說。別又像上次一樣,別拖。」
黑暗中沉默很久,路燈燈光只有一部分能落進車內,向旭堯坐在前頭不說話,兩個人誰也沒開燈。
半晌,謝長晝淡淡道:「嗯。」
-
結束這晚的飯局,沒多久,孟昭就正式告別了自己的住校時代。
她住進了謝長晝家。
這事兒嚴格說起來,其實是個意外。
孟昭大五最後一學期,徐東明早早幫她審核了畢設方案,他這邊過完這一道,基本算是沒問題了。
他工作室里那些項目也早在年初做了收尾,後頭的,都不需要孟昭跟進。
學校這邊的事兒結束得差不多,就剩那一門選修課。
這課的期末考時間定在五月初,剩餘課時很少,一周只有兩節連堂,全都在周五上午。
對於孟昭來說,學業壓力稱得上「輕鬆」。
於是,她所有精力,都轉移到了「風光」的實習上。
她回北京沒多久,就把民宿的設計稿交了上去。
在她的設計中,原先的小樓沒有完全拆除,保留了一部分舊的樓體作為過渡。
她在它的基礎上,完善了整個建築,既有現代建築的特徵,又沒有完全抹除舊時代的底蘊。
參與比稿的並不只有她和阿拉蕾,但這個設計還是在一眾方案中脫穎而出。
阿拉蕾是個很好的師父,平和客觀地指出她的不足,並毫不吝嗇地誇獎她:「你的設計理念,會讓你成為了不起的建築師。」
孟昭忍不住想。
這個理念,好像是,謝長晝曾言傳身教,徐東明又著意強調過的。
在她遙遠的少女時代,謝長晝曾為保護某些古建築奔波;而徐東明的教學裡,自始至終貫穿著「繼往開來」。
好的壞的,她的經歷,以及她遇見過的,那些在漫長時間長河裡,沉默著、披著星星,衣錦夜行的人。
讓她成為了現在的「孟昭」。
她開始頻繁地奔波於「風光」與宿舍。
北京交通還算方便,可海淀跑一趟朝陽怎麼也得一小時,她每天通勤來回兩小時,謝長晝覺得心疼:「你住我這兒得了,早上騎車也就五六分鐘。要是還嫌遠,我在『風光』旁邊,再給你買套房子。」
孟昭詞窮,搖頭:「不了吧。」
謝長晝瞄她一眼:「那你自個兒租一個。」
孟昭思考幾秒,覺得這方案可以:「行。」
她行動很快,在附近找了個合租的單間。
三居室,次臥,另兩間臥室都是女孩兒,一個月租金三千四。
結果孟昭就在這兒住了不到一個星期。
周五,她下班,約謝長晝看電影,看到了十一點半。
散場後,夜已經深了。
他叫司機開車送她到家,到了樓下,她想起他的圍巾還在她那兒,叫他一起上樓去拿。
謝長晝沒拒絕。
偏就是這麼巧,密碼鎖的門出了點故障,孟昭打不開,謝長晝上前幫他。
門一開,他與客廳一個赤.身.裸.體男生四目相對。
對方年紀挺輕,剛洗完澡,頭髮還濕著,鎖骨往下滾水珠,手裡連條毛巾都沒有,正毫不避諱地在公共區域遛鳥。
見他看過來,男生放下了開冰箱門的手,朝他笑笑,還挺自來熟:「你是次臥搞建築那女孩的男朋友吧?我是跟著主臥這女孩回來的,不好意思啊,體諒下,沒找著浴巾。」
謝長晝:「……」
謝總大聲罵了句「草」,鐵青著臉把門砸上了。
他拽著孟昭轉身就走,說什麼都不讓她回去了。
孟昭解釋:「是個意外……我,我們三個約好了不帶男生回家過夜的……」
「哎,我說。」謝長晝眉峰微聚,打斷她,「我就不是很明白。」
他很不高興地撩起眼皮:「我們現在也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你跟我矯情什麼?又不白住,我還在手術恢復期,正缺個人照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