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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2:25:11 作者: 來恰酒
室內並不太冷,她脫了外套,只穿了件打底和低領的寬鬆毛衣。隨著動作,肩上的衣料微滑,露出一道月牙似的暖白鎖骨。
漸漸的,她已經看不進電腦上的字,腦袋嗡鳴發麻,他的觸碰也變得難以忽視,深淺不一,每一次都帶來感官上的刺激。
電腦從她膝蓋上滑落,他還有心思抬手扶了下,按上鍵盤的快捷鍵,保存,關機,隨手放在一旁。
接著,像是沒有了顧忌,他側過身,低頭和她接吻。
白色床單上,小姑娘細膩的膚色與之相襯,柔軟烏黑的發散開,杏眼泛起水光,模樣可憐又可愛,像小動物似的發出細細嗚咽聲。
她完全沒有經驗,也有些膽怯,卻沒有半分的抗拒。
日落黃昏,艷色的光落在窗沿,將她濕漉的眼睫和臉廓染上一層淡淡的光亮。
他最後在她光潔的額間落了個吻,溫柔至極,氣息淺淺撫過一處淡色的傷痕。
「……怎麼這麼乖。」
他淡笑了聲,嗓音動聽,眸底情緒像是寵溺一般。
「會讓人很想欺負的。」
……
他的「欺負」,也僅停滯於觸碰。
但聞千喃已經覺得夠夠的了。
她原本還有點不服氣,自己也不是沒去補充理論經驗,但一到實操,腦子就跟漿糊似的,完全由他占據主導。
但她那點勝負心,還是很快被求生欲壓下去了。
從床上下來的時候,她已經下定決心,接下來一整年的時間,她都不要再主動撩他了。
-
寒假結束的前一天,聞千喃把畢業論文的初稿發給了徐祿豐。
那一天碰巧,是關北澤外婆的忌日。
聞千喃記得這天,主動和他提了要去掃墓,他也沒有拒絕。
外婆葬在南都陵園,自從她去世後,他沒回國,也一次都沒有去過。
隨著時間,老人將自己帶大的記憶也慢慢模糊了。
人很奇怪,當有一件糟到極致的事情發生時,其餘微小而平常的生活都會在記憶中消逝。
他想起外婆,只能想起那句她讓他跟沈鈺走,照顧沈鈺的話,再想不起別的。
當沈鈺以各種方式半脅迫他留下時,這句話也無數次在他腦海中想起。
但聞千喃還不知道這件事。
她只覺得,要紀念這位把他養大的老人,也要好好感謝她。
出發的時候是陰天,到了陵園門口,已經下起小雨。
小姑娘特意穿了黑色的裙子,捧著一大束自己插放的花朵,梔子,白色雛菊,百合花都有。她想老人生前總是典雅又端莊的,特意用了墨綠色古典花紋的包裝。
下著小雨,陵園要走一段山路,呼出的氣都化成水霧,又散開。
他們並肩走到墓前,卻出奇的乾淨,不像一路走來時,看到一些老舊墓碑般雜草叢生。
青年撐著黑傘,站在她身邊。
聞千喃蹲下來,小心地把花放在墓碑前,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話,都是有關他的事情的。
到最後,她伸出手,貼著冰涼的墓碑,輕柔說,「外婆,你別擔心啦,阿澤現在有我呢,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關北澤垂眼,心跳一空。
因為這句話,眼眶也開始發燙。
他用眼睫遮著泛紅的痕跡,漆眸深邃,沒看向墓碑,只是在看她。
他想起外婆走的那天,他沒有哭。
他只覺得冷,周圍那麼多人站著,對於他來說都和躺在床上的老人一樣,沒有人真正關心他。
那個時候,是她牽起了他的手。
是她讓他覺得,還是有人在意他的。
聞千喃腿都蹲麻了,最後再向外婆拜了拜,扶著他站起來。
她又拍拍他的肩,「你也和外婆說幾句呀。」
她杏眼亮澄,乾淨而純真,山間的雲霧也無法遮擋。
青年未動,她想了下,很體貼地又拍拍他,「是不是我在你不好意思說,那我先走開。」
他還沒說什麼,小姑娘就從包里拿出另一把傘,撐開,迎著雨跑到幾步遠的入口處,還特意背過了身。
關北澤淡淡扯唇,眼神微無奈,片刻,還是將視線收回,落在石碑上。
髮絲遮眉,他低著頭,還是半蹲下,將手上的傘傾斜,遮住墓碑。
冰冷的雨水順著傘面滑落,滴在長出新芽的土色草坪上。
他沒有碰墓碑,只是將小姑娘精心做的花束拎起,擺放好,立在墓碑前。
「……剛剛那些,」他扯唇,「你大概不想知道吧。」
他眼睫微垂,將花瓣的雨水捻去。
「你放心,沈鈺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他神色淡淡,「她在那個家裡,有了新的孩子,唐晟對她也很好。」
似是不想多說,他鬆了手,垂放在膝蓋間。
「答應你的事情,我做到了。」他淡哂,「那幾年的養育之恩,就算還清了?」
墓碑死寂,只有傘面雨水滴落,拍打草坪的聲音。
他收斂起情緒,眉目低垂。
「那就這樣了。」
他直起身,低頭看了眼墓碑,準備離開。半晌,又像是補充般,回頭,輕聲說了句。
「對了。」
「剛剛那位,是你的孫媳婦。」他頓了頓,「她叫聞千喃。」
「我將來會和她結婚,」他語氣放輕,「我想和她有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