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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2:25:11 作者: 來恰酒
    「但是我越看越不對勁,」她指了指上面的字,「她沒寫名字,但我總感覺好像是在說你們。而且她不是叫你毛毛嗎?這裡面有隻狗也叫毛毛。」

    關北澤接過那張紙,看向上方的字跡。

    是聞千喃的字,還有她寫作的方式,都有她的風格。

    他一行一行地看著,越到後面,閱讀的速度愈慢,像是颶風在前方往後吹,漸漸變得寸步難行,每一個字入眼,都跟刀割似的。

    指尖變得冰涼,血跡和水痕刺眼而惡寒。他仿佛能看到小姑娘一邊哭,一邊狠下心地寫下這些字,內心可能還在不斷勸說自己,讓自己放手。

    心臟是劇烈的痛感,被無形的手攥窩著。他回想這幾天她在他面前強撐起的笑顏,和那天晚上說讓他別等的話。

    想起她總是那樣真誠而熱忱。她永遠像個小太陽,毫無遮掩地對他表達喜歡和愛意,但他始終蜷縮在陰溝,像見不得光的人,很偶爾的時候,才會輕輕探出頭。

    他讓她覺得,他沒有那麼喜歡她。

    以至於,有什麼事情發生在她身上的時候,她也開始想著不告訴他,想直接和他分開。

    徐意說了一大堆話,漸漸意識到他根本沒在聽。

    青年的背脊微彎,低著頭,看不出情緒,手上的紙卻被捏出幾道褶皺壓痕。

    她輕舔了下嘴唇,總感覺他這會兒狀態不是很對勁,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卻被他側身,淡淡避開了。

    關北澤抬頭,看向她。

    徐意這才看到,青年的面色如紙,也全然沒了剛剛的冷靜,眼尾發紅,那雙自持清冷的眸也像是碎石落入,情緒翻湧。

    她有些被嚇到,「……你沒事吧?」

    徐意猶猶豫豫的,心裡卻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她想起那張紙上,說心臟被安了倒計時的話,心跳一空,「小千她……不會心臟真的有什麼問題吧?」

    關北澤微微垂眼。

    醫院的走廊並不安靜,但他聽不到周圍的環境聲。耳畔嗡鳴作響,將他整個人抽離出來,裹挾在極致的死寂中。

    良久,他輕啟唇,嗓音很低,也啞得可怕。

    「不知道。」

    徐意怔了怔,下意識地出聲安慰,「小千沒跟你說,應該沒事的,你別擔心了。」

    關北澤沒有接話。

    又過了會兒,徐意想起了什麼,又從包里拿出一部手機。

    「對了,這是小千的。」她把手機遞給他,屏幕正好亮了下,是兩人的合照。

    「小千鎖屏還是你們倆呢,你們感情真好。」她想著安慰他,聲音也放緩,「從小到大你們都在一起,以後也一定可以的。」

    關北澤低著頭,接過手機,視線落在屏幕上少女明媚的笑顏上。

    心像是被刀扎,他靜靜低頭看著,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滑動屏幕,解鎖。

    他點開了她手機里的瀏覽器,手指停在搜索框內,輕觸,出現了一系列的搜索記錄。

    都是有關一種心臟病的,是什麼,為什麼會得,能不能治療,可以活多久。

    最早的搜索記錄,是在他回南都後的第二天。

    她那時候就知道了。

    他指尖冰冷,點進瀏覽次數最多的那條。

    是一個提問,說自己的對象確診心臟病,該怎麼辦。

    他視線微垂,看到其中一條答案,她點了贊同。

    那個答案寫著說。

    「分手了。」

    「很慶幸,沒有拖累前任。」

    第52章 、不知羞

    聞千喃醒來的時候,唯一的感覺,就是手上非常疼。

    她下意識地微微低頭,看到手上扎進血管的針頭,差點沒再暈過去。

    心跳如鼓,她不敢在看,愣愣地放平視線,看到慘白的天花板和吊針瓶。

    她記得,自己好像被一個陶瓷杯砸了腦袋。

    直起身的時候,手臂被陶瓷碎片颳了一下,她以為自己被打針了,就暈了過去。

    她有些口乾,輕輕舔唇,想喝水。

    她向另一側偏了偏頭,才看到,她病床旁邊,青年坐在陪護椅上,半枕手臂,另一隻手輕輕握著她沒打吊針的右手。

    聞千喃心下微動,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哭。

    她好幾天沒看到他了。

    真的非常非常想他。

    她輕輕地動了下指尖,沒想吵醒他,只是想回握住他的手心。

    她觸上他的皮膚,才發覺他整隻手都是冰涼潮濕的,完全沒有以前溫熱乾燥的觸感。

    與此同時,他眼皮輕動,很快地睜開,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直起了身。

    聞千喃感覺自己動作挺輕的,沒想到把他吵醒了,愣愣眨眼。

    四目相對,她才發現他眼眶紅得可怕,眼尾也發紅,像是一夜未睡。

    關北澤垂眼看她,意識慢慢回籠。他鬆了手上的一點力氣,和她十指相扣,語氣放緩。

    「醒了?」

    聞千喃輕輕點頭,有點可憐地望著他,「想喝水。」

    關北澤起了身,從保溫杯里倒了水,扶著她坐起來一點,餵給她喝。

    聞千喃連續喝了兩大杯,終於有種緩過來的感覺,呼出一口氣。

    她看了看吊瓶,好像才剛開始打,還是滿的。

    「徐意呢?」她歪了下頭,「我好像是在她店裡被人給砸了,然後就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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