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2023-09-10 22:25:11 作者: 來恰酒
關北澤笑了笑,微俯身,貼著她溫暖的額頭。
「阿喃。」依譁
他嗓音沙啞,「一輩子很長的。」
「別因為心疼我,委屈自己。」他輕輕捏了下她的指尖,「你要是覺得太快了,我就再追一會兒,等到你願意為止。」
聞千喃搖了搖頭,「不快。」
「我都追了你,」她垂下眼睫,回憶了下,「十二年了。」
「現在才把你弄到手,」她小聲說,「一點都不快。」
他忍不住笑,「什麼叫弄到手。」
聞千喃抱緊他的胳膊,「反正就是這麼定了,你要是覺得快,那你下輩子追我追久一點好了。」
關北澤低眼,唇瓣輕碰她的額角,吻了下鬢邊。
有很淺的洗髮露的味道,像是玫瑰的馥郁,又混著些雛菊般淡淡的清香。
很適合她。
她看著有些困了,眼皮都直打架,又強撐著沒睡著。
項鍊順著她斜靠的動作,從衣領里滑落出來,閃著細碎的光芒。
他的手在她掌心動了下,「去床上睡?」
她有些茫然地眨眼,腦袋輕抬,眼眸乾淨地望著他,「一起嗎?」
「……」關北澤側過身,將她抱小孩似的,打橫抱了起來,往房間走。
毛毯從身上掉落在地,聞千喃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十分沒有戒備心地往他懷裡蹭蹭。
她還沒進過裡面的房間,比外面更要乾淨寬敞,除了一張單人的床,就只有簡易的木書架,上面整齊擺滿了影碟。
他在床邊停下,把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捻好被角。
裡面暖氣也是開著的,被子不厚,但足夠長,也不會讓人覺得冷。
腦袋沾到枕頭,昏沉的睡意就鋪面而來,占據了整個軀體的靈魂一般。
她手還勾著他的手指沒放,卻已經睡眼惺忪,眼皮很沉,快要睜不開。
關北澤慢慢地將她手指掰開,又在她指尖摁了摁。
「自己睡。」他停頓了下,補充,「我在客廳沙發睡,有什麼事叫我。」
她小幅度地點了下頭,感覺手被他塞進被窩了,就翻了個身,很快地開始入睡。
等到床上的少女呼吸聲漸穩,也安分地一直蓋著棉被,他才出了房間,將門半掩地關上。
室外落下的雪淺淺地積在地面,天際漸漸有了光,從昏沉的夜幕中間劃開一道絢爛亮眼的白色痕跡,將整片天空都提亮。
陽台沒有暖氣,冷意鑽進人的骨髓,帶著令人清醒的痛感。
青年披了件外套,在泛白的天空前撥開打火機,低垂眼,點燃了一支煙。
火光明晃晃,灼熱的溫度逼近指尖。
白霧從菸頭冉冉升起,他將煙夾在兩指間,沒有抽,只是看著帶火星的菸頭緩慢地燃盡,落下一截菸灰,被風吹散。
他沒有菸癮,也很少抽,厭惡香菸的味道,但偶爾也需要借它來熬過一些難以入眠的夜晚。
但今夜與以往不同。
他閉上眼,就能回想起剛剛的畫面,像不斷重映的電影。
他知道她聽了唐恬的話,會心疼的。
也想著她的心疼,多少能帶來些許心軟,能更親近他一些,好給他些信心,繼續追下去。
但他從未設想過,她會因為心疼他,直接越過了他的那些種種,大冷天地跑過來,接納他。
菸灰落在皮膚上,燙紅了一圈。
他也心疼。
帶著難以自抑的愧疚,卻又無法不覺得慶幸和喜悅。
他的確是心疼的。
但真讓他現在放手,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了的。
她已經答應他了。
還說會陪著他一輩子。
他將手背的菸灰抖落,輕輕呼出一口氣,水霧和白煙渾濁在一塊,又都在空氣中散開。
他熄了煙,側頭,看向臥室的窗。
「阿喃。」
他明知道她聽不到,嗓音卻還是放得柔和,繾綣而低沉。
「你剛剛那句話,應該由我來說的。」
他淡淡地揚了下唇角,「只要你還喜歡我。」
他真的會覺得,一輩子很長。
以至於父母曾經婚禮上許下的山盟海誓,不到一年就會完全變味,從小照顧他長大的老人,彌留之際也只讓他照顧好她的女兒。
沈鈺和唐晟的婚禮上,他聽到她又一次許下一輩子的諾言,也會忍不住想反問她,是不是真的知道這一句話的份量。
他不能很輕易地,將這句話說出口。
也沒什麼信心,真的有誰能做到這句話。
但因為是她。
他忽然特別想信一次了。
一輩子僅有的,唯一的一次。
他停頓了下,再次開口,語調輕緩了許多。
「只要你想,」他重複了遍,低聲道,「這一輩子,我也只想和你過。」
他安靜了片刻,才將視線收回,淡淡看向前,漆眸被天際的光亮點綴。
「阿喃。」
剛剛的畫面再次在腦海浮現,他也會忍不住地揚起一絲笑意,融在低沉的嗓音里。
似乎怕吵醒她,他聲音放得很輕,緩緩說。
「晚安。」
-
第二天,聞千喃差點沒能從床上下來。
大概是熬夜遭報應了,她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已經醒了,卻動不了,心跳聲近在耳畔,鼓點般密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