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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2:25:11 作者: 來恰酒
    「……」

    又胡攪蠻纏了一會兒,聞千喃也沒再打擾他,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看了會兒,大概弄清他現在剪的是一個運動品牌的廣告。

    她認識一些B影導演系的師兄師姐,也會接商業廣告的單子來拍,據說是這種製作周期比較短,來錢也快。

    她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毛毛你為什麼要剪這個。」

    關北澤將素材打上節點,嗓音淡淡,「賺錢。」

    「哦。」聞千喃眨了眨眼,「我有錢,我可以養你呀。」

    「……」

    關北澤停下手上的動作,側過身,鏡片下的漆眸意味深長地看她。

    他安靜了兩秒,聲音放輕,「這是要給我轉正?」

    聞千喃也安靜了下來,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些什麼,又很快疑惑地看他,「我說的是養狗的養,你想什麼呢。」

    「……」

    聞千喃輕咳了聲,視線移開,小聲嘟囔。

    「而且你這才追多久。」

    她想起自己以前追他的經歷,瞬間又計較了起來,掰著手指開始數,「我當年可是追了你,一,二,三…」

    她把小學和後面幾年也全都算進去了,惡意滿滿地說,「我當時可是追了你十二年。」

    「……」

    這個數字。

    聽上去是要給他判無期徒刑。

    聞千喃果然給他判刑了,「你怎麼說也得禮尚往來一下,就二十年吧。」

    他扯了下唇,順著問,「表現好的話,能不能減刑。」

    聞千喃非常會抓重點,眯了眯眼,用篤定的語氣,「所以你覺得追我是在受刑?」

    「……」

    這還能怎麼辦。

    又說不過她。

    他垂下眼,輕咳了一聲,笑了笑。

    青年眉眼舒展著,透過薄鏡片,帶著磨人般的意味,和說不出的溫柔情緒,抬眼看她。

    「沒。」

    他緩慢將眼鏡拆下,側頭看她,漆眸里笑意更甚,摸了摸她頭髮。

    「你說了算。」

    聞千喃鼻子翹到天上,哼了一聲,「那當然。」

    又閒扯了會兒,聞千喃看了眼時間,說,「我要回去了。」

    關北澤看她,「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舍友她們還約我晚上一起吃飯,」聞千喃邊起身,「我在樓下打個車就行。」

    她走到玄關換鞋,餘光看到關北澤還是跟了上來。

    他語氣淡淡,「送你下樓。」

    聞千喃唇角輕輕翹了下,換好鞋以後,又環顧了下四周,意有所指道,「毛毛,你租的這間房還挺大的。」

    關北澤微微一愣,勾了下唇,微頷首,「是挺大。」

    「再多住一個人,也可以。」

    聞千喃非常認同地點頭,「是吧。」

    「所以你可以養只同類陪你,」她眼神同情地看他,「不然一隻狗住多孤獨。」

    「……」

    看著他眼底的光一點點化成漠然,聞千喃內心樂了會兒,又向他揮揮手,「好了,我真走了,你別送了。」

    「就這麼幾步路,」她鼓了鼓嘴,「我都這麼大人了,又不會走丟。」

    關北澤也沒堅持,看著她,過了會兒,才開口叫了她一聲。

    「阿喃。」

    聞千喃抬眼,「嗯?」

    小姑娘眼眸亮澄,小巧又靈動,乖乖地看著他。

    他剛剛回國的時候,只覺得一切都是陌生的。

    周圍陌生的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間。

    只有在她叫他那個名字的時候,他才瞬間意識到,這是他應該留戀的地方。

    那個不會改變的稱呼,讓他有了種家的感覺。

    他頓了頓,嗓音重新染上些笑意,輕聲說,「以後都這麼叫。」

    -

    年底的時候,聞千喃開始忙各種課程的小組作業,因為選了不少導演系的課,基本都要出作品,十二月一整個月,基本都處於熬大夜的狀態。

    因為忙著小組作業,她拒絕了所有朋友出去玩的邀約,全心全意撲在拍攝和寫劇本上。

    但和關北澤相處的時間反而多了些。

    關北澤在郭柯那兒籌備項目,也和導演系的人熟悉了起來,有時拍攝的現場,還會邀請他來指導。

    聞千喃主要是編劇,很少做拍攝和導演類的工作,在現場只是幫忙服化道一類的雜活,就有格外多的時間光明正大地看他。

    關北澤進入導演狀態,和平時,在她看來,就是兩種人。

    他不是那種會說廢話的導演,能在第一天就記清楚所有人的分工和名字,指令給得極其清晰,卻也並不專.制,會認真聽哪怕是場記的意見。

    對演員也沒有很強的控制欲,從來不會從他口中聽到「情緒再強一點」這種沒有作用的話,哪怕對方只是表演系的學生,他也願意騰出時間單獨和他挖掘角色和個人的共通點。

    偶爾也會指導攝影的同學,他端起相機的時候,總會讓人沒理由地相信,他能用最少的鏡頭,裝下一整個世界。

    總之他每一次來現場指導的時候,聞千喃就很難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漸漸的,她也發現自己越來越多地在小組拍攝的時候見到他了。

    她最初還以為是他比較閒,所以對於學弟學妹的邀請就什麼都幫。但旁敲側擊地問了其他幾組,他們都說每次想請他的時候,關北澤最多口頭給些建議,很少來到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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