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PARTⅠ

  什麼慶功宴？什麼得獎感言？還有司空太太……他喊她司空太太？在他心中，她還是他的太太嗎？

  狄曉嵐滿腦子的混沌被司空湖帶離了家中，迷迷糊糊的來到了慶功宴上。

  她臉上明顯哭過的痕跡，模樣狼狽，連穿著都與盛裝的司空湖格格不入。

  可這樣的她被司空湖護衛在羽翼底下，他高大的身材像株遮風蔽雨的大樹，摟緊了她因為緊張而顫抖的身軀，在慶功宴上，他為她引薦導演、交好的演藝同仁，逢人便介紹「這是我太太」。

  「司空湖，這就是你太太？太不夠意思了，結婚也沒跟我說一聲好恭喜你呀！什麼時候宴客？一定要給我帖子！」

  狄曉嵐懵了，那些好奇、直視她的目光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呢？沒有預警的公開了兩人的喜訊，司空湖不是跟宋丹瑩要再續前緣嗎？他在得獎那一刻，神情溫柔凝視的不是宋丹瑩嗎……

  「嘿，司空太太你好，我是t台記者，有空跟我聊聊嗎？」一名記者眼睛發亮，直接略過司空湖找上狄曉嵐。「拍張照吧？」

  慶功宴上並不對所有媒體開放，只邀請一些資深媒體人，司空湖跟眼前這名記者很熟了。

  「我太太不習慣面對媒體，你別這麼熱情會嚇到她，有什麼想問的都來問我，我一定巨細靡遺的告知。」司空湖言詞維護，高大的身形擋在狄曉嵐面前，婉轉拒絕了記者拍照的要求，也擋住了大半鏡頭，所有人拍到的都是狄曉嵐不明顯的側面照片。

  「真的假的，那就給我個專訪吧！」從出道就認識，熟識到現在的資深娛樂新聞記者趁機敲了司空湖的專訪。

  司空湖私生活極保密，做人低調少有緋聞，加上經紀公司的保護，因此很難被跟拍。

  可今天他卻自己說出婚訊，說想問什麼都衝著他去，無論平面媒體還是電視節目都想敲定他的專訪，針對他閃婚一事好好訪問。

  「跟瑛姊敲通告吧。」司空湖這麼說是答應了專訪。

  那記者眼睛一亮。「先說好了，獨家呀！別想我會放過你，我肯定會問清楚……能不能先透露怎麼認識的？太太要不要一起來專訪呀？」還是敵不過想知道八卦的心情。

  「都說了別那麼熱情，要問什麼，專訪你再問我吧。」司空湖幽默地擋了下來。算是婉拒了狄曉嵐一同專訪的提議，也拒絕在今天說明結婚一事。

  對方也不多做糾纏，莞爾一笑，難得見他這麼在乎一個女孩，也不為難，他這年紀是該成家了，不過他的太太嘛，還真是出人意料的類型呀！

  忍不住掃了一眼被司空湖帶來護在身邊的女孩，明顯被慶功宴的場面嚇得驚慌失措，這個女孩應該會被成千上萬的司空湖粉絲嫉妒吧？而且司空湖看起來很維護她，是真的很喜歡才結婚的，那些粉絲可要傷心了，也一定會有狂熱粉絲瘋狂的攻擊她，就像高調的宋丹瑩一樣……

  「話說，我們都在找那位名媛宋丹瑩。」那記者突然轉移話題，流露出不善的語氣。「名氣那麼響，讓主辦單位敲定她當頒獎人，慶功宴卻不見人影……她這陣子可是上遍中港台三地的談話節目，大聊你們的過去，隱晦提到你們複合在望，我從來沒有聽你表示過什麼，看在我這幾年沒亂寫你的分上給我個答案吧！」臉是笑的，但眼神間流露的精光讓人知道她心情很差。

  「身為男人，這點風度我還有。」關於宋丹瑩這陣子鬧出來的事情，司空湖雲淡風輕地道：「過去的事多說無益。」

  在這圏子裡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滿，就像藝人會對外宣稱交往中的對象只是「談得來的好朋友」，但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

  司空湖這話是承認了的確跟宋丹瑩有過一段情，也只承認了這點，至於其他的他一概否認，包括那些放出來的照片和假消息，過從甚密的照片？呵——只要是狗仔都能把旁人裁掉，製造出噱頭十足的效果來。

  「喔——」那記者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

  就算狄曉嵐不懂演藝圈的事，也聽得出來眼前這位快四十歲的女

  ..

  性記者火大到不行，而且是針對宋丹瑩，隱隱約約她感覺到事情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樣……

  「導演在那裡，我帶我太太去跟導演打個招呼，失陪了。」司空湖看見熟悉的電影導演，跟記者說明一下便帶著狄曉嵐走開了。

  狄曉嵐像木偶般被牽引著在場內四處遊走，去見那些她這輩子都沒想到會認識的大導演、製作人、影業負責人，還有那些當紅的男女明星。

  「是司空湖的太太？他也把你藏得太好了吧！今天突然說出結婚的事，我們都嚇了一跳，結婚多久了？找個時間來我家吃飯吧。」

  與司空湖私交不錯的女演員大大方方的跟狄曉嵐打招呼，看著狄曉嵐滿臉的好奇。

  「我出道就認識鳳妮，我們是同期的，她人不錯，不過你還是離她遠一點，我真怕你被她帶壞了。」司空湖給狄曉嵐介紹著。

  「司空湖，你不要命啦！」吳鳳妮瞪大眼。

  「她還是我下部電影導演的太太，我得罪不起她。」

  「你去死！」吳鳳妮給了司空湖一個大大的白眼，但對狄曉嵐卻是友善的笑。

  不只是這名性格特殊的女演員，還有一些司空湖的前輩、演藝圈朋友們，他都為她一一介紹著。

  他逢人便說「我太太」，一點扭捏為難都沒用。

  什麼都不懂的狄曉嵐沉默的聽著，慶功宴上眾人的耳語讓她了解了一些事。

  司空湖得獎感言的最後提到了自己的太太，正好是她沒有看見的那一段。

  如果真想要公開承認你，那什麼時候不是好時機？

  他在他最榮耀的時刻公開她，不在乎引起多大的風浪，無視得獎之後的訪問匆匆回家見她，要她一同出席慶功宴。

  「那個宋丹瑩怎麼不見人影，不是一直很高調嗎？」一些女星們在竊竊私語。

  「司空湖已婚宣言一出來，她就跑得不見人影，沒發現場內記者很少？全都去追她了，要她給個說法呢。」

  「哇，怎麼會都去追她呢？今天是司空湖拿大獎吧，他當紅又拿到心心念念的男主角獎，應該被記者們圍著採訪才是啊。」

  「忘了演藝圈醜聞比正面新聞更能吸引觀眾？宋丹瑩西洋鏡被拆穿，不是藝人卻話題性比藝人還要高，靠的不就是消費司空湖？她以為自己能操弄媒體，那些記者不給她點教訓才怪，當然都去追她啦。」

  隨著得到的訊息越來越多，狄曉嵐不自覺地停下腳步，雙眸望著司空湖。

  他意氣風發，全身上下散發著明星氣息，在這個眾星雲集的場合里他是眾所矚目的焦點，不只是他長得好看，而是他散發出來的氣息自然而然的吸引眾人的目光。

  而這個男人在她停下腳步之後也隨之停下，一雙深邃的眼陣凝望著她，她看著他眼中有自己的倒影，突然之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卻開口了。

  「差不多了，露個臉就行，我們離開吧。」說著話的同時也牽著她的手，離開了慶功宴，上了白幗瑛準備好的車。

  阿升以及白幗瑛都在車上，九人座的舒適休旅車寬敞得很。

  「我們繞一下，怕狗仔跟拍，你們休息一下吧。」

  也許是察覺到他們有話要聊，他們一個人坐在副駕駛座上，另一個則坐在駕駛座後方的位子跟前排的人說話，讓司空湖和狄曉嵐占據車子最後方那一排座位。

  「不習慣這種場合也無所謂，你不喜歡接觸人群我不勉強你，但經過今天你會被煩一陣子，過了就好，你還是能做你想做的事，正常上下班當個上班族，不必因為我們倆結婚的事情改變你的生活步調……」上了車，司空湖低聲地在她耳邊說，聲音語調都很溫柔。

  車子一直在市區繞著，午夜了，台北街頭的車輛也越來越少，而車子還沒有駛向回家的方向。

  狄曉嵐聽著司空湖說話，聲音梗在喉頭，她說不出話，低頭看見的是司空湖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也緊握她的手。

  從他的舉動她看出他對自己的在意，也才意識到她被宋丹瑩騙了，讓自卑以及恐懼在心中萌芽茁壯，忘了他曾對她說的話……

  「對不起。」她不敢再看他，

  覺得看了自己會被負疚感壓垮。

  「對不起什麼？」原本還溫柔說話的司空湖聽見那三個字，聲音冷了冷。

  「你生氣了。」狄曉嵐聽見他語氣中的冷，更是不敢抬頭。

  「嗯，我很生氣。」司空湖見她願意提也就順著話往下說，承認自己十分火大。「氣你自卑，氣你受了委屈不跟我說，更氣你不安不來質問我，氣你總是忍耐，忍到忍無可忍直接放手，氣你不相信我說過的話。」

  他一連說了自己生氣的點，說得她心虛，被他握住的手鬆了松。

  才有那麼點動作馬上又被他緊緊握住，會痛的那種力道，讓她痛得低喊出來。

  「我更氣我自己，居然讓你不安到動了『那個』念頭。」離婚兩個字，是死都不會從他嘴裡說出口的。

  她痛到皺眉的模樣令他有點心疼，但想到她居然動了離婚的念頭，要不是他捂住她的嘴早就出口了，想到這，他又覺得她這點痛哪及得上他心痛的萬分之一，於是又用力握緊她的手，不讓她放開。

  「不安到我前一段感情對象找上門，也不會大吃飛醋找我麻煩，我經營這段婚姻很失敗啊！你一點都不在乎。」

  「我沒有！」被指控不在乎，狄曉嵐大力否認，可司空湖哪理會她。「我很在乎你！」

  司空湖眼神閃了閃，壓下眼底的欣喜，用著侵略」惡毒又有點瘋狂的眼神凝睇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宣告。

  「就算你不在乎我也不會放你走，我要我想看見你的時候，你就在我視線所及之處，你沒說出來的那兩個字休想再提，你要提可以，別跟我說，去跟我媽講，你能說服我媽，我們再來談。」撂狠話的同時還給自己留後路，是「再來談」，表示這件事情沒有懸念的他反對到底。

  她聽不聽得懂，那不是問題。

  聽著司空湖低聲說著狠話，狄曉嵐意識到一個讓她驚訝的事實，這個男人……

  「你愛我。」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有些試探地開口。

  司空湖的碎念以及那些強勢的話語全部都停下了，他眼神銳利地瞪著她，唇抿緊，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你心裡的人，是我。」沒有別人，只有她，她不會等著一個心裡沒有她的丈夫。

  「夠了。」司空湖皺眉，用兇惡的態度掩飾內心的起伏。

  他不習慣這種感情赤[luǒ]躶攤開的感覺，就算這人是自己的妻子，還是覺得自己的弱點被掌握在她上。

  可在司空湖這麼想的時候，他的「弱點」哭著撲進他的懷裡，眼淚濕透了他胸前的襯衫。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惹你生氣。」說得十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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