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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2:12:23 作者: 鹿阿玄
秦西訣書寫的筆尖一頓,片刻後才繼續寫了起來,淡淡開口:「怎麼會覺得是他。」
小哥嘿嘿一笑,沒有回答,立馬八卦地把兄弟賣了:「你兩關係真好,他來酒吧,不打遊戲的時候都在盯著你看。」
秦西訣:「……」
現在他是真的忘記要寫什麼了。
他放下對帳簿,思緒空白了幾秒,才拿起手機看了看,阮景似乎真的洗漱去了,班群和小群都沒了蹤影。他不由自主地點開阮景最後和他發的信息看了看,又退了回去。
等到手機屏幕自然熄滅,他側頭看了一眼落地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
自己穿這身,沒有哪裡不得體的吧,在那個人眼裡……應該也算還能看?
第二天,肖盛發現以往拖拖拉拉到最後一天都沒填完的表,忽然滿滿當當了,看來不再需要自己挨個談話安排項目了。
雖然摸不著頭腦,結果也倒讓人省心。
於是在班會課上,需要操心的問題可以進行到下一個。
肖盛的目光在同學身上巡了一圈,又落在秦西訣身上,阮景就知道,老肖想讓秦西訣在方陣前舉牌了。
按照慣例,方陣練習和舉牌都要在晚飯後和晚自習的時間練習,秦西訣飯後要去酒吧,肯定是沒時間的。
老肖的安排要被拒絕,這場面多少會讓兩個當事人有點尷尬。
阮景思及於此,忽然舉起手自薦。
「老師,我想舉牌!您看我合不合格?」
全班回頭望向他,連秦西訣都有些意外。
林白回頭露出讚賞的表情:「景哥,為了老肖的獎金你也這麼積極,我們都要向你學習。」
阮景笑了起來。
有人自薦當然好,肖盛當場就同意了。
在肖盛心裡,阮景當然合格了。作為班主任,他覺得自己班的小崽子個個都好看,文靜一點的乖巧溫順,鬧騰一點的張揚活力。只是秦西訣高一些,學習也拔尖,是能作為門面的。
不過阮景也不錯,陽光活潑,還帶著藝術生的文藝氣息,整個人小白楊似的挺拔。
然而沒料到的是,肖盛心裡對學生的默默喜愛,在大家走起方陣時立馬崩塌個粉碎。
他站在淒冷寒風裡,看著走得歪七突八的不規則多邊形,喉嚨使用過度微微發疼,心裡只有一個滄桑的念頭——
……你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
「所以愛會消失的對嗎?」
藝術樓上。
阮景輕輕吸了吸被凍得發紅的鼻子,因為睡眠不足,哈欠連天,眼睛氤氳起水霧,看上去有些可憐。
他又戳了戳凍成一個硬團的顏料,生出一股只有美術生才能體會的心疼和哀愁。
瞧瞧這待你如初戀虐我千百遍的藝術之路。
身邊的戰友甚至連顏料都擠不出來,無助地瞟了一眼阮景的庫存:「給我挖一點吧兄弟。」
這句話讓阮景習慣性地一陣肉疼:「只能挖一點啊。」
對方理解這種「給你十塊錢沒問題,挖你一點顏料那得好好考慮」的心態,然而這位仁兄把畫筆都快摁彎,都沒能挖走一點。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老許從畫室門口走過,探頭一看,也哆哆嗦嗦趕人:「得了別畫了,下去玩兒吧,你沒報項目嗎?」
阮景最近忙於訓練,美術課這邊的作業還沒完成,於是趁著沒項目來畫兩筆,誰知天不遂人願。
戰友一丟畫筆,徹底放棄了:「我女朋友的項目快開始了,我去給她加油。」
說完匆匆撤了。
阮景搓了搓手,心想女朋友了不起嗎,自己翻了翻項目時間表,也是時候去找秦西訣了。
開幕式一結束,就進入了個人項目階段。
阮景最近的項目在下午,也不著急,於是打算去看秦西訣的短跑比賽。
他路過班級茶水站,看到沈嫿正把一包葡萄糖撕開準備好。
阮景一瞟眼看到桌上有個熟悉的杯子,是秦西訣常用的,忽然轉了個方向走過去,伸手一摸,是冷的。
他和沈嫿要了一小袋葡萄糖,把秦西訣的水換成稍燙的水兌葡萄糖,用手測了測溫度,想著等人喝時溫度應該正好。
沈嫿在一旁清了清嗓,非常刻意做作,阮景知道她想調侃什麼,偏不接話,然後轉身拎著水杯,在沈嫿起鬨的笑聲里淡定走了,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天真的太冷了,衣服是穿得很厚了,裸露在外的肌膚不斷受著如刀鋒般掠過的風。田徑場上受潮凝霜,一腳踩上去,那刺骨冰冷能穿透鞋底直觸腳心。
阮景來到賽道邊,周圍都是咬牙切齒脫下外衣準備比賽的運動員,和裹得球一樣,笑得幸災樂禍的親友。
笑笑鬧鬧玩成一團。
裁判正發著號碼布,阮景在人群里聽到裁判念到秦西訣的名字,於是撥開擁擠的人堆找了過去。
他走了幾步,正好和拿著號碼布走出人群的秦西訣碰面。
阮景欣喜得如同成功會師,笑出一團白霧,揮了揮手。
「秦老師!早上好!」
正脫著外衣的秦西訣見狀一愣,又看了看阮景手裡自己的水杯。
阮景看了眼秦西訣單穿的短袖,感同身受般地猛一哆嗦,他「嘶」了一聲,摸了摸秦西訣的手,果然已經凍得發僵,忙把還熱乎的水杯往秦西訣手裡一塞,接過號碼布幫他別在胸前:「先捂著吧,渴的話喝一點,裡面加了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