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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2:12:23 作者: 鹿阿玄
阮景艱難地笑了笑:「這樣太打擾了,楊姨,我上去敲門就好。」他們一家的雞毛蒜皮,關上門丟丟臉就行了,要是丟到別人家,也實在太尷尬了,何況他也不想麻煩別人。
楊姨聞言不高興了:「小崽子說什麼打擾呢這麼見外,聽話,跟姨走。」說完不由分說地把人拉了上樓。
進屋後,小軍師正抱著個杯子咕咕咕喝牛奶,看到阮景後開心地笑出一上嘴唇的白印。
他的父上大人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把另一杯剛熱好的牛奶遞給阮景,然後去給他們鋪床。
夜裡,阮景和小軍師睡在一張床上。
他躺在陌生的床鋪上盯著天花板的位置,那是很早以前自己的臥室,現在睡著個鳩占鵲巢的小混蛋。
實際上,在想通自己實在融入不了這個家庭時,也沒有多難過。
只是今天的事情讓他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好像再也沒有一個獨一無二,只對自己好也只屬於自己的人了。
隨後他又覺得這麼想有些娘們唧唧,心裡自嘲一笑。
翻了個身,小軍師正看著自己。
「……」阮景沖他眨眨眼,輕聲問,「怎麼還不睡?」
小軍師小心翼翼地望著他,似乎想說話又不敢。
他有些好笑,原來自己看起來這麼慘?讓這麼大的小崽子都想安慰自己。
小軍師囁嚅片刻,終於鼓起勇氣說了出來:「景哥哥,要不,我們再打一局遊戲吧?」
阮景:「……」
狗頭軍師的眼裡果然只有遊戲。
第二天清晨,阮景六點半就睜開了眼,小軍師還在睡得四仰八叉。
他輕輕下床出屋,小軍師的父母早已做好早餐,準備出門上班了。
楊姨看到阮景出來,想了想還是走到他身邊對他輕聲說:「小景,昨晚我給你媽發簡訊了,讓她不用擔心,待會兒回家看看讓她放心。」
阮景沉默片刻,應下了。
吃完早餐收拾完畢,阮景推門而出離開小軍師家,卻不料一開門就看到林蓉等在門邊,也不知等了多久,一見到他便面上一喜,忙過來緊緊拉住人,眼裡滿是擔憂:「小景,你……怎麼一夜都不接電話也不回家?」
阮景看著林蓉因一夜沒睡好的黑眼圈和憔悴神色,他突然想起秦西訣手臂上的黑色袖章,不知怎麼,心裡有酸楚涌了上來。
林蓉見他不說話,放柔了聲音:「事情媽都知道了……你屋子已經收拾好了,跟媽回家吧,媽做了早餐。」
他不等那陣酸楚興風作浪,面上若無其事地點點頭:「我只是沒帶鑰匙,我這麼大的人了,會有什麼事。」
林蓉應了一聲忙跟了上去。
那夜阮景撕書的兇殘給趙傑留下深刻陰影,趙家父子與阮景之間又恢復到互相不搭理的平衡,小崽子看到他更是遠遠躲著走,還死死護住書包。
阮景也繼續著早出畫畫,直到晚上才歸家的日子。
阮景作為藝術生,自認為對成績的要求沒有普通學生這麼高,在他看來,能一直畫畫就很好了,無論考上哪所學校都是一樣。
但林蓉卻知道要考一個好的學校,可不能像他這樣成天得混且混,自家兒子無所謂的態度讓她頗為著急,加之上學期那張讓她愁了一個假期的成績單,就在不久後,林蓉給阮景宣布了死刑——替他找了一個課後輔導。
阮景一聽就頭疼推辭,輔導啥呀,這不還沒吊車尾嗎。
但一向好說話的林蓉卻在此事上不容違抗,阮景可算是明白,無論性格怎樣的父母,在把子女摁頭學習上面都是如出一轍的。
阮景和哥們兒林白吐槽時,兩人正坐在傍晚的火鍋店,埋頭在熱氣朝天裡。
林白專心地涮這一片毛肚,還不忘驚訝地望了一眼他:「那你就真打算從啦?」
阮景也想過多種逃避拒絕的方法,但開學一考試,那毫無變化甚至發揮失常的成績肯定會讓他再被一頓教育。
林蓉雖然性格軟弱,但對於他的學習卻盯得十分緊,阮景也十分發愁:「不然還能怎麼樣,你找過輔導嗎,效果怎麼樣?」
林白聞言一翻白眼:「我什麼學習態度你不知道?」
林白小公子家庭條件優渥,從小長在長輩的縱容里,平時最大的惡習就是通宵打打遊戲,同阮景勾肩搭背泡泡黑網吧,大事不出,就算成績時常墊底,家裡也就希望他健康成長就好。
阮景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自討沒趣。
林白吃著吃著,瞄了一眼人,試探:「哎,最近和家裡相處得還好吧?」
阮景頭也不抬:「你送我的手辦光榮犧牲了。」
那夜回家後,他發現那被分屍的小人被強力膠仔細粘了起來,雖然耐心把複雜肢體一點點湊一起,但嶄新的造型硬是讓阮景想不起來從前是什麼樣,與回爐重造,脫胎換骨無異了。
林白嘆了口氣:「算了,壞了就壞了吧,改日哥再給你買一個……」說著就沉默地陷入發愁,不知想到了什麼,拿憐愛的目光看著阮景。
阮景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好氣又好笑:「別在你腦子裡瞎編故事,就是那小崽子偷偷拿去玩了。」
林白與阮景是從初中就認識的朋友,也深知他家裡一檔子破事,此時見阮景不甚在意的神色,也就以為那持續多年的戰爭消停了些,於是又歡快地涮起了羊肉,甚至給阮景也涮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