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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1:25:56 作者: 不早夭
    因著身體不適,再加上之前才同崔家起了齟齬,若是對方不長眼的對江舒下手,那才是真的要命,於是朗山便不許江舒再出門,若是多樣樓有事他就去。

    起初江舒並未覺得不妥,本就變得易餓嗜睡,總在外面也確實不方便,只是時間一久就覺得不舒服了。

    日日都在家中,江府雖大可也來數月了,該逛的地方早就逛的差不多了,他如今再散步也只能在院子裡走走,早就乏味了。

    「正君,不若請個戲班子來讓您聽曲兒?」在江舒第不知道幾次唉聲嘆氣時,綠竹出了主意,「您若是無聊,聽他們吱呀幾聲解解乏也是好的。」

    江舒從前是聽過京劇的,都是老文化,在後世顯得尤為可貴,家中長輩喜歡,他便也被要求著去學著聽,時間久了倒真能聽出「咿咿呀呀」的是什麼。

    這段時間朗山一直照料多樣樓,奶團兒雖說也像平時總和江家三兄弟一起,可也不知是不是他矯情過頭的緣故,心裡總空落落的。

    再加上這裡也實在沒有什麼打發時間的東西,江舒便也只能聽了這建議。

    陸樂容得知,當下就派人請了京中有名的戲班子到府上來,有不少的年輕小伙和漂亮姐兒。

    「這首《滿床笏》很是有趣。」陸樂容陪他一同聽戲,「若真是每家每戶都掛上郭子儀的畫像,豈不是都要封侯拜相?若我說,不如征戰殺場,大殺四方來的痛快!」[1]

    江舒稍稍瞪大眼睛:「大嫂是……」

    「我雖是將門之後,可陸家滿門忠烈皆因先聖失誤而戰死沙場,若非錦齡顧念舊情與我定親……」她早就吊死在離陸家了,陸樂容面露哀傷,她是最厭煩天家的。

    「可見大哥疼愛大嫂,不願你玉減香消。」江舒溫聲一笑,「怕是京中女子早就醋死了。」

    陸樂容面上一樂:「這是自然!」

    《滿床笏》是好戲,寓為家門福祿昌盛,怕是這戲班子去哪個府上唱時都要把這一曲當開頭,好讓主家滿意,留個好印象。

    而後又聽了幾曲,陸樂容見江舒神情有些懶厭,便叫停了戲班子,著人帶江舒回房休息去了。

    本就是來打發時間的,陸樂容便安排了戲班子在府上住幾日,待江舒何時覺得乏味了再請他們離開便是。

    「正君,奴婢瞧著後院的花都開了,郎君還要一會回府,我扶您去瞧瞧吧?」

    六月里的天氣熱歸熱,但花確實長得不錯,漂亮的事物誰都喜歡,江舒有些意動,便聽了綠竹的。

    亭台樓閣,雕樑畫棟。

    江舒坐在亭子裡感慨著,他之前來花園時這些花還沒長得這般好,沒幾天的功夫就萬紫千紅了。

    綠竹輕搖圓扇:「在這裡瞧景色當真別致。」

    「確實不錯。」伸著懶腰呼吸著帶著花香的空氣,總覺得腹中空空,「去取些點心來,福嬤嬤做的藕粉糕很好吃。」

    綠竹輕笑:「是,奴婢這就去讓福嬤嬤做。」

    見人一走,江舒立刻拿起扇子使勁給自己扇了扇,綠竹那點小勁兒,還能把他給扇跑嗎?

    江舒左右瞧瞧沒看見其他人,當下就撲進了花叢里,嗅嗅這個摸摸那個,帶了一手的香氣。

    「落葉灌木,莖直皮刺,羽狀複葉,薔薇?」江舒在一院牆的花前站立,入目便是滿眼的深桃紅,實在讓他驚艷不已。

    「夏季端陽六月天,火紅石榴白玉簪,黃昏雨過,出水荷花,亭亭玉立在晚風前。」[2]

    輕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舒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扭頭看去,就瞧見一白面書生似的郎君站在身後。

    江舒蹙眉:「你是……」

    「小生是戲班子的,前幾日給您唱了一曲滿床笏。」小生笑的一臉柔情蜜意,「方才瞧著表少爺站在花前,當真明艷動人。」

    「多謝,本少記得,你們戲班子的人都住在單獨的院落,你也來賞夏色?」江舒輕笑下巴微抬,端的一副不屑。

    小生被他那抹笑勾的心尖亂顫,便是他們戲班子的旦角兒都沒有這夫郎長得漂亮。

    他咽了咽口水,笑道:「自是,剛巧在此處碰到表少爺。」

    江舒聽著他的話唇角勾起淺笑,這人是不是拿他當傻子糊弄呢?

    江府是五進五出的院子,他們都住在三進處的院落里,而戲班子都被安排在最前面,且每進都帶有花園,這人打量著蒙他呢?

    換做平時他定然要將他驅趕,可如今綠竹還沒回來,也沒有其他的下人經過,顯然不是硬碰硬的好時機。

    不知怎麼,江舒總覺得這人就是刻意來蹲他的。

    江舒微微點頭:「那你先賞,本少先走了。」

    說罷,江舒便故作鎮定的晃著扇子慢慢往前院走去,可誰知,下一刻就被人拽著手腕往角落裡帶。

    「表少爺急著走,不若陪小生同賞花團錦簇如何?」小生雙手舉起江舒的胳膊摁在兩邊,他微微湊近嗅了嗅,「好香。」

    「你做什麼?!」江舒腦袋微微後仰,不欲在此時激怒他,否則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小生微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您的郎君有何好?那般不知情趣的糙漢子,如何能比得上我?」

    江舒垂眸,看樣子這小生是被人指使的,只是不圖名利偏偏對他動手腳,看樣子目標也不是江家,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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