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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1:25:56 作者: 不早夭
    趙景乾聽到這番話笑了:「你們生意做得好,來日怕是去京中都不是問題,若是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盡可開口。」

    「您客氣了,我們就是做些小買賣,哪裡用得著您出手。」江舒自嘲一笑,「我們也只是想過些安穩日子。」

    趙景乾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江舒,顯然並不相信他所說的話,只是礙於孫晟安在此不便將話拆開說,便只笑了笑吃茶捏點心了。

    但他們都明了,彼此已經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了。

    在酒樓里消磨著時間,那些聞著味就來的富商們便找到了多樣樓,起初他們也並未想到這一茬,還是有人說看見孫大公子和一個氣宇軒昂的男人出門才恍然明白過來。

    府城的富戶多半都沒有見過新聖,一來有些只是做生意的富商,二來即便有些背景也不曾進過京面聖,自然沒有親近的機會。

    如今有了這樣是好機會,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

    樓下的富商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即便之前同多樣樓並無深交也無齟齬,但被多樣樓拒之門外還是會在心中生出不滿。

    江舒看著明知樓下有人要見他卻依舊無動於衷的趙景乾,就猜著對方怕是不滿他一家獨大,所以要用這種方法給他提醒。

    他雖能理解這種做法,但也實在會讓他心裡覺得反感。

    孫晟安皺了皺眉起身:「我下去看看。」

    「又不是見你,你若是把人趕走他們只會把矛頭都對準孫家。」趙景乾立刻攔住他,隨後看向朗山,「朗東家讓人把他們請進來吧。」

    朗山斂眉恭敬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江舒平日裡也總使喚朗山,瞧著對方照顧自己的衣食起居,他打心眼裡歡喜,處處都泛著絲絲甜意。

    可如今,看著旁人使喚他,只讓他覺得厭惡。

    等在外面的商戶們都有些不耐,他們自知多樣樓生意興隆,可大家都是久經沙場的富商,憑什麼要聖人面前都讓多樣樓出盡風頭?

    因此在看到朗山時各個鼻孔朝天,全然不似之前的以禮相待。

    朗山看著他們沉默片刻,道:「聖人請諸位上去,隨我來。」

    「早這般便是,如今這幅姿態著實可笑。」

    「你我如何做主?怕是想獨得聖人恩寵,想來若是真看重便也不會將他們推到眾矢之的了。」

    「聖人心思豈是你我能猜?諸位可別會錯意失了規矩讓聖人怪罪。」

    朗山在前聽著他們光明正大的竊竊私語內心毫無波瀾,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些人也都是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罷了。

    何況,如今的新聖,並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富商們可不管這些,一個個自覺要面聖打扮的光鮮亮麗,他們自覺只要能見到聖人那就定然要一鳴驚人了。

    江舒見人都來了,便起身跟著孫晟安出去了,留那些富商和趙景乾交談。

    另一套房。

    江舒看了眼孫晟安,緩解氣氛道:「可要在酒樓里用晚飯?我最近想著弄些新吃食,你也好幫著嘗嘗鮮。」

    鍋子和烤肉目前只有在鎮上賣,吃食總有吃膩的一天,他酒樓里這些也都是稀鬆平常的東西,要攬銀子自然要多發展些生意。

    「怕是我晚些時候依舊沒有胃口。」孫晟安垂下眼瞼蹙了蹙眉。

    他能理解趙景乾所有的舉動,但不代表能接受,他以為將江舒他們請來是因為當真要見他們要好說些話,畢竟江舒災情時的所作所為都出人意料。

    他就是沒想到,趙景乾會這般多疑,連兩個生意人都要疑心,長此以往下去,豈不是連他孫家都要如履薄冰?

    江舒抿了抿唇,不得不順著他的話將話題拉扯回去,他淡聲道:「如今你便要傷心,往後傷心的事只怕多的很。」

    「……你們都知道了。」

    江舒緩緩蹙起眉,目光落在孫晟安身上有些心疼,這裡的民風開放,哥兒本質同男子並未有太大區別,所以即便是男子同男子之間也並有太大問題,只當時娶了個不能生養的哥兒。

    可但這些都是在彼此兩心相悅再容不下其他人基礎上,就像他與朗山一般,彼此都心知肚明往後餘生都不會有其他人插足他們。

    可帝王無情又多情,如何要求他們痴情又專情?

    孫晟安溫和有禮,但內心堅韌不拔,若是只以為他同外表一般好拿捏好欺騙,那才當真是錯了。

    江舒覺得,此番新聖私訪怕也只是讓他提前看清楚,此生良配,要再尋覓了。

    「我並不知曉你們從前如何,只是晟安,你都明白的,當你對某個人某件事產生矛盾的時候,隔閡就已經開始了。」江舒聲音輕柔,說出的話也足以戳心口。

    「他學識淵博滿腹經綸,因著不受寵曾被呵斥閉門思過,那時我常去看他,他說若我是個哥兒該多好。」

    孫晟安就是從那時起開始對自己的身份有些不滿的,他苦惱自己為什麼不是哥兒,否則合該有個身份能站在對方旁邊的,可後來趙景乾安撫他,說若他能高中做官,二人也能時常相見。

    他允諾了,但如今想來,好似這一切都是自己在朝前進,對方只是站在那裡等他,等他逼近。

    江舒聽了他的話才明白自己之前為什麼覺得他像個哥兒,怕是也曾刻意模仿過多舒哥兒的步態。

    他不敢說為了趙景乾值不值得,他只知道,人在喜歡一個人時,為對方做什麼都不覺得是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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